“平身。”朱嘯的聲音平靜,目光卻如同實質般落在洪承疇身上。此人…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是剿滅農民軍的關鍵人物,卻也背負著降清的千古罵名。如今…歷史已改,此人…當為朕所用!
“洪卿,”朱嘯開門見山,“陜西災情,朕已知悉。前番免賦三年,賑糧亦撥付甚多,然…天災無情,旱魃魃肆虐,竟至于此!卿臨危受命,奔走于餓殍殍之間,活民無數,朕心甚慰。”
“臣…愧不敢當!”洪承疇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力感,“陛下天恩浩蕩,免賦賑災,活民何止百萬!然…旱情連綿,赤地千里!井枯河斷,草木皆盡!臣…雖竭盡全力,散盡府庫存糧,然…杯水車薪!眼見饑民日增,流徙不絕…臣…心如刀絞!實乃…失職!”他想起那些絕望的眼神,枯槁槁的手臂,聲音哽咽。
朱嘯沉默片刻。他通過系統“寰宇脈絡”的被動感知,早已洞悉陜西旱情的極端嚴峻遠超奏報。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乾坤的決斷與…不容置疑的信任:“天災非卿之過。然…賑災濟民,刻不容緩!朕…再撥付陜甘總督府(新設)賑災糧…二十萬石!”
“二…二十萬石?!”洪承疇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巨大的震撼如同驚雷在他腦中炸響!這…這簡直是再造乾坤的恩典!足以救活數十萬瀕死饑民!他渾身劇震,幾乎站立不穩!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狂喜、感激與…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被徹底征服的敬畏感,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意識深處,仿佛被烙下了一個無形的印記——此生此世,唯效忠眼前這位帝王!
“此糧…由你洪承疇,全權調配!”朱嘯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帶著重若千鈞的托付,“朕擢升你為…陜甘總督!總攬陜西、甘肅兩省軍政!賑災、安民、剿匪、撫邊…一應事務,皆由你便宜行事!賜尚方寶劍!遇貪墨瀆職、煽動民變、勾結匪類者…先斬后奏!”
陜甘總督!尚方寶劍!二十萬石救命糧!巨大的權柄與信任如同山岳般壓下!洪承疇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頂門!他“噗通”一聲重重跪倒,額頭死死抵在金磚上,聲音因激動而劇烈顫抖,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與忠誠:
“陛下…陛下天恩!如降甘霖!臣…洪承疇!叩謝陛下再造之恩!陛下不以臣卑鄙,委以重任,賜以重器!臣…萬死難報!此生此世,唯陛下馬首是瞻!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定保陜甘…靖平!活民百萬!不負陛下…重托天恩!”
這一刻,洪承疇心中再無半分疑慮與沉重!只有一股被帝王的雄才大略與滔天恩澤徹底點燃的、足以焚盡一切艱難險阻的熊熊烈火!他洪承疇,終于等到了施展抱負、救民水火的擎天巨柱!他愿為這位帝王…肝腦涂地!
朱嘯看著下方激動到渾身顫抖的洪承疇,眼中熔金般的火焰無聲燃燒。系統“寰宇脈絡”的反饋清晰無比——洪承疇的忠誠度,已從“可靠”躍升至“死忠”!那顆關鍵的棋子…已牢牢握在手中!
“去吧。”朱嘯聲音沉穩,“陜甘…百萬生民,朕…就交給你了。”
“臣…洪承疇!叩謝陛下隆恩!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定保陜甘…靖平!不負陛下重托!”他聲音哽咽,卻斬釘截鐵!
朱嘯滿意頷首,話鋒卻陡然一轉,帶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洪卿…陜西安塞縣,有一人…名叫高迎祥。此人…你需…多加留意。”
“高迎祥?”洪承疇一愣,努力思索。安塞縣…似乎確有此人,乃一普通驛卒,因驛站裁撤而失業,據說有些勇力,在鄉里有些名望…但…陛下為何特意提及一個無名小卒?
他心中疑惑重重,卻不敢多問,只恭敬應道:“臣…遵旨!定會留意此人動向!”
朱嘯不再多言,揮揮手:“去吧。陜甘…就交給你了。”
“臣…告退!”洪承疇躬身退出暖閣,心中卻如同壓了一塊巨石。陛下的信任如山,那二十萬石糧食更是救命稻草!然…那“高迎祥”三字,卻如同一個謎團,讓他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袖中的尚方寶劍。無論前路如何,陜甘…他必須穩住!這是他對陛下的承諾,更是…對百萬災民的責任!
朱嘯負手窗前,望著洪承疇遠去的背影,目光投向西北旱魃之地。二十萬石是甘霖,總督權柄是利劍,洪承疇的死忠是支點!
“高迎祥…”朱嘯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朕…倒要看看,在這‘甘霖’之下,你這顆火星…還能否燎原?”帝國的西北,一場由他親手降下的甘霖,正悄然改變著歷史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