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爾袞眼中迸射兇光,“繼續!不惜一切!開春前,我要這里變成明軍的血肉磨盤!”
“喳!”
多爾袞死死盯向南方長城,怨毒如海!絕望如淵!
“朱由校!”他喉間滾動著野獸般的嘶吼,“來吧!赫圖阿拉就是你和你那狗屁新軍的埋骨之地!本王要用你們的血染透白山黑水!”
風雪呼嘯,刮過赫圖阿拉這座巨大的“冰刺囚籠”。表面的死寂之下,暗流卻在冰層下洶涌奔騰!
?代善府邸,暖爐悶燒,怨氣蒸騰:大貝勒代善,這位昔日地位尊崇的“古英巴圖魯”,此刻臉色陰沉如鍋底。看著多爾袞親信爪牙在城內耀武揚威,肆意征調他的部屬去干那些毫無意義的苦工(在他看來),他胸腔中的怒火幾乎要沖破貂皮袍子!“豎子!”他狠狠一拳砸在炕幾上,茶碗跳起,“仗著大汗(皇太極)病重無法理事,獨斷專行!他多爾袞算什么東西?!當年莽古爾泰的下場他忘了?!把全族的命脈壓在這冰窟窿里,想拉著我們一起給明狗陪葬嗎?!”
他的心腹低聲接話:“主子,鰲拜那小子都快騎到您頭上發號施令了!咱們鑲紅旗的勇士,不是去挖地洞就是去背石頭,憋屈啊!再這么下去…人心都要散了!奴才聽聞,外面明狗的新軍,那勢頭…駭人啊!沈陽…”
“閉嘴!”代善厲聲喝止,眼中卻閃爍著深深的憂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動。他不是沒想過退路!科爾沁那邊…似乎…
?二貝勒阿敏的營帳,更是彌漫著陰冷的算計:阿敏捏著一封來自親兵的密信,指節發白。信中詳述了多爾袞親信豪格如何強行抽走了他鑲藍旗最后的五百精騎,編入了所謂的“督死隊”——實則是第一批消耗于絕境的炮灰!“好一個睿親王!借刀殺人玩得真好!”阿敏冷笑,眼中毫無對汗庭的忠誠,只有赤裸裸的自保和野心,“當年老汗(努爾哈赤)立下的規矩,八旗共議!他多爾袞想當第二個皇太極?做夢!”他將密信湊近火盆,信紙蜷縮焦黑。“告訴莽阿泰(其子),把人手秘密收攏起來。真等明狗炮響了…別傻傻擋在前頭!”與其給多爾袞當墊腳石,不如給自己尋條活路!
?科爾沁使者的帳篷深處,隱秘的密談剛剛結束:一名科爾沁隨從迅速將大包沉甸甸的金子和幾封蓋上孫承宗印信的文書(承諾封賞、牧場、互市)小心藏入特制皮囊。“臺吉(使者尊稱),孫承宗給出的條件…太豐厚了。明軍的氣勢,遠非從前可比,那朱皇帝的手段…聽說連天上神物都能招來!赫圖阿拉…看著就是個絕地啊!”心腹低聲提醒。“我知道。”科爾沁臺吉面色凝重,手指無意識捻著胸前的狼牙,“大汗(皇太極)生死不明,多爾袞倒行逆施…我們科爾沁勇士的性命,不該白白葬送在這種沒有希望的深山里。告訴奧巴貝勒(科爾沁部首領),形勢…瞬息萬變!八旗?哼,這旗都快碎成破布了!讓咱們的勇士準備…靜觀其變,見機行事!不必急著…把部落押給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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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立于鷹嘴崖寒風中,渾然不覺身后那座被他強行捆縛在赫圖阿拉冰封戰船上的后金王朝,早已在絕望和恐懼的侵蝕下,裂開了數道深不見底的縫隙!代善的怨毒、阿敏的自謀、科爾沁的離心…如同無數劇毒的孢子,在死亡的陰影下悄然滋生、擴散!朱嘯那“震虜炮”的毀滅鐵雨尚未落下,后金這座看似堅硬的鐵桶堡壘內部,已然腐朽,只待那最終的雷霆一擊,將其徹底炸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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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乾清宮西暖閣,燭影搖金。
朱嘯熔金之眸掃過手中兩份密報。
第一份,方正化:“陛下!震虜炮營鋒芒畢露!張破岳報:原型炮威力震駭!射程精準!炮手純熟!仿制炮三十門!炮彈五千發!整裝待發!隨時可撕碎敵寇!請旨!”
第二份,“夜梟”:“密報!赫圖阿拉工事加固近尾聲!多爾袞瘋魔督造!城墻厚三丈!凍土覆蓋!懸崖盡成冰刺荊棘!糧秣藏深穴!水道重兵鎖!地道如蛛網!代善、阿敏等怨毒深藏!科爾沁使者頻入孫承宗大營!其心難測!”
朱嘯嘴角勾起冰冷弧度!熔金在瞳中怒燃!
“刺猬?鐵桶?”他低語如九幽寒風,“在朕的‘震虜炮’面前,不過是一層脆蛋殼!”
“多爾袞,你以為龜縮在這冰窟窿里,就能逃過滅族之劫?”
“做夢!”
“方正化!”
“奴婢在!”
“傳旨!”
“一、密令張破岳!震虜炮營即刻移駐山海關!藏于神機營駐地!隱蹤待命!”
“二、密令孫承宗、盧象升、趙鐵鷹、曹變蛟!各部主將速至山海關!朕親臨!定犁庭掃穴之乾坤大計!”
“三、密令‘夜梟’!不惜代價!繪制赫圖阿拉全圖!標清每一寸城墻!每一座碉堡!每一條地道!每處水源!多爾袞狗窩位置!為炮火引路!”
“四、密令科爾沁!許以重利草原牧場!世襲爵位!要他在決戰之時,要么臨陣倒戈!要么,就給朕滾開!”
“備駕!朕要親赴山海關!為大明鐵蹄!擂碎建奴的最后喪鐘!”
“奴婢遵旨!”方正化眼中精光如電!躬身疾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