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貼身護衛立刻從特制的皮囊中掏出黑乎乎的鐵疙瘩,用火折點燃引信,奮力投向黑衣人最密集的區域!
“轟??!轟?。∞Z??!”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猛然響起!火光沖天,破片四射,硝煙彌漫!黑衣人顯然沒料到對方竟裝備了如此犀利的火器,猝不及防之下,陣型頓時大亂,殘肢斷臂橫飛,慘嚎一片!
“沖!”王朝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身先士卒,率隊朝著被炸開的缺口猛沖過去!
“追!別放跑了欽差!”黑衣人首領氣急敗壞,指揮手下瘋狂追擊。
王朝親自斷后,且戰且退,身上又添數道傷口。在一處狹窄的拐角,他故意賣個破綻,誘使一名沖在最前的黑衣死士深入,隨即猛地回身,一招空手入白刃奪下對方兵刃,反手一記重拳擊在其咽喉,將其打得暈死過去!
“捆起來!帶走!”王朝喘著粗氣,將俘虜扔給身旁的親兵。這是至關重要的活口!
借著地形和火器之利,龍鱗衛殘部終于擺脫了追殺,退入一片易守難攻的石林之中。清點人數,王朝虎目含淚,心痛如絞。出發時的五十名精銳騎兵,此刻僅剩三十余人尚能站立,陣亡十五人,重傷八人,幾乎人人帶傷,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巖石。他自己也成了血人,多處傷口仍在汩汩流血。
那名被生擒的黑衣俘虜被捆成粽子扔在地上,蒙面黑巾已被扯下,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帶著刀疤、目光兇狠的中年面孔。王朝檢查了他的虎口和身形,沉痛地對陳寶玉道:“大人,看其手上老繭和站姿,必是常年操練兵器之輩,非軍中老卒,便是江湖殺手?!?/p>
陳寶玉在護衛攙扶下,走到俘虜面前,居高臨下,目光冰冷如萬載寒冰:“說!何人指使?說出主謀,本官可奏明圣上,饒你不死,甚至許你富貴!”
那黑衣人眼神劇烈閃爍,喉結滾動,似乎在天人交戰,求生的欲望與對幕后之人的恐懼激烈搏斗。
突然,他喉嚨里發出“咕?!币宦暪猪懀樕查g變得青紫,雙眼暴突,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
“不好!他服毒了!”王朝大驚,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捏住他的下頜,試圖撬開嘴巴,但已然來不及!
一股散發著杏仁味的黑血從黑衣人口鼻中涌出,他身體猛地一挺,隨即軟倒,氣絕身亡!竟是早已在齒間藏好了劇毒蠟丸,見事不可為,便立刻自盡!
最后一線希望,隨著這決絕的死士一同湮滅。
石林中一片死寂,唯有山風嗚咽,如同冤魂哭泣,夾雜著傷員壓抑的呻吟聲。
陳寶玉緩緩直起身,望著地上迅速冰冷的尸體,望著周圍傷亡慘重、卻依舊強撐著重傷之軀護衛在自己身邊的將士,望著野豬溝方向那陰沉的天際,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殺意,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這已不再是簡單的貪腐案!這是蓄謀已久的、針對欽差、針對朝廷、甚至針對皇權的武裝截殺!對手的狠毒、果決、能量之龐大,遠超最初預估。
“王千戶,”陳寶玉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卻蘊含著即將噴發的火山,“妥善收斂陣亡將士遺骸,厚恤家屬。全力救治傷員。你,親自執筆,以八百里加急密奏陛下!將今日我等遇襲之事,錢師爺冤情,其家眷被囚之狀,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稟報圣聽!請陛下圣裁!”
“末將遵命!”王朝單膝跪地,聲音哽咽卻堅定。
陳寶玉深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冰冷空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與怒火。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每一張浴血的臉龐。
“回城?!彼鲁鰞蓚€字,語氣平淡,卻仿佛有金鐵交鳴之聲。這筆血債,必須以血償還!西安的天,該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