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勝!萬勝!萬勝!!!”五千鐵騎的怒吼如同海嘯般爆發,瞬間沖散了晨霧!
蹄聲起!
初時是雜亂而密集的“嗒嗒”聲,如同盛夏驟雨敲打萬千荷葉。但隨著騎兵隊列沖出城門,踏上京都寬闊的青石御道,所有騎士幾乎在同一瞬間開始控馬加速。
“轟!轟!轟!轟!”
鐵蹄踐踏!不再是雨打芭蕉,而是連綿不絕的驚雷!是無數面巨大的戰鼓在同一個節奏上瘋狂擂動!
五千只鐵蹄同時起落,沉重地砸在古老的石板上,那聲音不再是單純的聲響,而是一種實質性的沖擊波!
街道兩旁的木質町屋門窗開始劇烈震顫,發出“咯咯吱吱”的呻吟,屋檐下的風鈴瘋狂亂響,然后被更大的蹄聲淹沒。
大地在顫抖,空氣在嗡鳴。
躲藏在屋宇內的京都居民,無論是落魄公卿、落魄武士,還是普通町人、婦孺老幼,無不面色慘白,死死捂住耳朵,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那蹄聲仿佛不是踏在街上,而是直接踩在他們的心臟上,每一次起落,都讓他們的靈魂隨之抽搐。有孩童剛要啼哭,立刻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眼中滿是驚駭欲絕的恐懼。
“看!那就是天兵……”有膽大的倭人從窗縫中窺視,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雙目失神,喃喃道,“不可戰勝……我們……我們當初到底是在和什么樣的存在作戰啊……”
隊伍軍容極盛!騎士們皆披統一制式的棉甲,頭盔上的紅纓如同跳動的火焰。他們面容冷峻,目光平視前方,對兩側死寂的建筑和那些窺視的目光視若無睹。
除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旌旗獵獵作響聲,以及甲葉隨著馬匹奔馳發出的有節奏的鏗鏘聲,竟無一人喧嘩,無一人掉隊。
那股沖天的殺氣,凝聚成如有實質的煞氣,沉甸甸地壓在整座城市的上空,連天空都仿佛變得更加陰沉。
張獻忠控馬疾行在隊伍左翼,感受著身下戰馬澎湃的力量,聽著耳邊如同山崩海嘯般的蹄聲,看著眼前無盡延伸的鋼鐵洪流,只覺豪情滿懷,胸膛幾乎要炸開。
他扭頭對并轡而行的趙承霄吼道:“承霄兄!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你聽這動靜!我看這京都城,都要被咱們踩矮了三寸!看這些倭人,哪個龜兒子還敢不服?”
趙承霄目光銳利地掃過街道兩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門窗后面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他沉穩地控著馬,聲音在轟鳴的蹄聲中依舊清晰:“獻忠,陛下要的,正是此效!武功之盛,在于懾心,在于不戰而屈人之兵。然切記,我等乃天朝王師,行的是堂堂正正之威,非是屠城虐殺的匪類。威儀之外,亦需節度,不可墮了上國氣度。”
在另一側,錢知晏則細心觀察著沿途的地形,低聲道:“趙兄所言極是。巡城旨在展示軍威,震懾宵小,使其不敢再生異心。但亦需防備有絕望之徒狗急跳墻。我看前方街角那處屋脊,視野極佳,已安排了神箭手潛伏。”
孫景和始終如同獵豹般警惕地注視著前方和側翼的每一個巷口,聞言點頭:“錢兄考慮周詳。放心,各要害處,包括可能設置弓弩或突襲的位置,均已布設暗哨和伏兵。各隊之間聯絡通暢,若有絲毫異動,頃刻間便能形成合圍,定叫他有來無回!”
鐵騎洪流如同一條威嚴而暴戾的鋼鐵巨龍,沿著精心規劃的路線,緩緩碾過朱雀大路、堀川通、鴨川畔……所過之處,留下的不僅是深深的車轍印記和彌漫的塵土,更是深植于每一個目睹者靈魂深處的、對大明無敵兵威的永恒恐懼。
巡行整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當五千鐵騎最終如同潮水般退回二條城,那震天動地的蹄聲逐漸遠去、消失后,京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仿佛整座城市都被那鋼鐵洪流徹底洗滌了一遍,抽走了所有的生機與反抗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