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開,如同插上了翅膀,飛遍東瀛五省,也隨著海船傳回大明本土,及周邊藩屬。
天啟十五年,八月二十,辰時剛過,紫禁城乾清宮的西暖閣里靜悄悄的。
窗外秋意漸濃,幾片梧桐葉子悄悄落在地上。天啟皇帝朱由校剛用完早膳,正拿著工部遞上來的折子細看,說的是整修京師到天津鐵路的事。王承恩安靜地侍立在旁,小太監們個個屏著呼吸,不敢出聲。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殿外猛地停住。接著,當值的小太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來,聲音都變了調:“萬、萬歲爺!八百里加急——東瀛來的!是紅翎信使!”
朱由校執奏折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王承恩一個箭步上前,低聲呵斥:“慌什么!驚了圣駕!”可轉過身面向皇帝時,聲音里也壓不住激動:“皇爺,是紅翎急報!定是東瀛大捷!”
“快傳!”朱由校放下奏折,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身子。他心里早有預感——盧象升和俞咨皋,絕不會讓他失望。
很快,兩名滿身塵土的信使被引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高捧起兩個密封的銅筒,嗓子因連日奔波而沙啞:“陛下!遼國公盧、海軍提督俞,八百里加急捷報!富士山立碑、東京筑塔,大功告成!”
“好!”朱由校霍然起身,繞過御案。王承恩趕緊上前接過銅筒,驗看火漆完好后小心開啟,取出兩份絹布奏章呈上。
朱由校先展開盧象升的奏報,目光掃過那些力透紙背的字跡:“……臣盧象升謹奏:仰賴陛下天威,將士用命,已于八月初一吉時登臨富士山巔,立碑禮成。碑文‘日月所照,皆為漢土’八字,光照東瀛,群夷懾服……”他嘴角微微揚起。
再展俞咨皋的奏章,這一份字里行間殺氣更重:“……臣俞咨皋謹奏:奉旨于八月初十五千騎兵馬踏京都,次日將關押的倭寇浪人三千盡數斬于城南。筑七層‘鎮倭塔’,逆酋德川家光之首級永鎮塔下。塔碑銘文‘馬踏東京,鎮倭于此’,倭人觀之,股栗不敢仰視……”
“好!好一個‘馬踏東京’!”朱由校忍不住擊節稱贊,將奏章遞給眼巴巴望著的王承恩,“盧象升給了東瀛體面,俞咨皋是徹底打斷了他們的脊梁!這一文一武,配合得天衣無縫!”
王承恩雙手接過,飛快看完,老臉笑開了花:“哎呦!皇爺圣明!盧國公、俞提督真是給皇爺長臉!從今往后,東瀛可就是咱大明板上釘釘的疆土了!”
朱由校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手指輕輕敲著扶手:“是啊……心腹大患。”他目光微沉,“王伴伴,你不懂,這東瀛之于我華夏,不單單是邊患……”話到嘴邊卻又停住,轉而問道:“信使說,是哪天的事?”
王承恩忙看奏章:“回皇爺,盧國公八月初一立碑,俞提督八月十一筑塔。信使一路跑死了好幾匹馬,這才二十日就到了京師!”
“都是好漢子!重賞,讓他們好生歇著。”朱由校吩咐完,略一沉吟,斬釘截鐵道:“傳旨!今日下午就在皇極殿舉行大朝會!朕要親自宣布捷報!所有在京四品以上官員,全部到場!”
“老奴遵旨!”王承恩躬身退下,腳步輕快。
……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將朱由校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身后那幅《坤輿萬國全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