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龍一一聲低喝,他并未拔刀,只是身形微動,已如鬼魅般擋在柳如是身前,右手如鐵鉗般精準地扣住了徐良卿伸出的手腕。
“啊!”徐良卿只覺得手腕劇痛,仿佛被燒紅的鐵箍箍住,忍不住慘叫出聲,“你……你敢動我?!給我上!廢了他!”
他身后的豪仆見狀,雖然畏懼龍一的氣勢,但主子下令,只得硬著頭皮一擁而上。
龍一眼中寒光一閃,扣住徐良卿手腕的力道微吐,將其推得踉蹌后退,同時左掌如刀,身形如風,在人群中幾個穿梭。
只聽“噼啪”幾聲脆響夾雜著悶哼,那七八個豪仆竟在眨眼間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個個捂著胳膊或腿腳哀嚎,竟無一人能近他身!
徐良卿看得目瞪口呆,酒徹底醒了,色厲內荏地指著龍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乃魏國公世子!你敢傷我的人?!”
龍一根本不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螻蟻。他轉身對柳如是道:“柳大家,我們走。”
就在這時,許是剛才動作過于迅疾,一枚金燦燦的物事從龍一腰間懸掛的錦囊中滑落,“鐺”的一聲脆響,掉在青石板上。
那物事不大,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純金打造,在晨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上面雕刻的圖案并非尋常的虎豹麒麟,而是一只猙獰有力、五指箕張的龍爪!龍爪形態逼真,仿佛要破牌而出,透出一股森然肅殺、凌駕于一切律法之上的威嚴!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徐良卿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枚金牌上,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作為魏國公府的嫡孫,他或許不認識所有官員,但絕不會不認得這枚象征著天子親軍、擁有監察百官、先斬后奏之無上特權的龍爪衛指揮使金牌!
持此金牌者,唯有龍爪衛指揮使!那是皇帝最信任、最隱秘的刀,是懸在所有勛貴官僚頭頂的利劍!
“龍……龍爪衛……指揮使……”徐良卿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猛地抬頭,用極度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子。龍爪衛指揮使親自來接柳如是?那……那柳如是背后的人……他口中的“主人”……
一個讓他魂飛魄散的猜測瞬間涌入腦海!能讓龍爪衛指揮使稱為“主人”,并且如此緊張柳如是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徐良卿的四肢百骸。
他再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什么柳如是,猛地轉身,如同喪家之犬般,連滾帶爬地沖向巷口,甚至連倒在地上的家仆都顧不上了,口中語無倫次地喊著:“走!快走!!”
龍一冷冷地看著徐良卿狼狽逃竄的背影,彎腰拾起地上的金牌,仔細擦拭干凈,重新收回錦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拂去了一片落葉。
他轉向驚魂未定的柳如是,語氣依舊平穩:“些許宵小,已不足為慮。柳大家,請隨我來,主人在等候。”
柳如是看著龍一,心中充滿了震撼與后怕,同時也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與……自豪。她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在龍一的護衛下,走出了這處是非之地。
龍一并未帶柳如是去昨日的悅來客棧,而是穿過幾條戒備森嚴的街道,來到了一處看似尋常、實則處處透著不凡的宅院。這里是皇帝在南京的臨時行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