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方反應(yīng)（第1頁）

鄭成功的江戶之行，猶如一顆巨石投入深潭，其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日本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天朝上國的雷霆之怒與那艘名為“鎮(zhèn)海號”的鋼鐵巨獸的陰影，讓這個閉關(guān)鎖國的島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恐慌之中。

消息首先在江戶城下町的茶屋、酒肆間如野火般蔓延。

“聽說了嗎？明國的巨艦比山還高，噴著黑煙，不用帆就能跑！”

“何止！那大炮一響，五里外的礁石就炸沒了！這要是打在江戶城…”

“噓！小聲點！官府的人來了！”

町民們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驚懼。往日對“南蠻船”的好奇，此刻全然被對明國巨艦的恐懼所取代。繪聲繪色的描述經(jīng)過口耳相傳，越發(fā)離奇恐怖——“鎮(zhèn)海號”在傳言中已然成了能噴火吐雷、永不沉沒的海上城堡。米價開始波動，有些富商甚至開始暗中將財產(chǎn)向內(nèi)陸轉(zhuǎn)移，一股末世般的恐慌情緒在民間悄然滋生。

浪人町內(nèi)，氣氛則更為復(fù)雜。一些無處依附的浪人感到興奮，亂世出英雄，或許這是他們的機會；但更多與沿海劫掠有牽連的浪人則惶惶不可終日，他們深知，一旦幕府決定屈服于明國的壓力，第一個被交出去當(dāng)替罪羊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九州諸藩的反應(yīng)遠(yuǎn)比江戶幕府更為激烈和現(xiàn)實。

薩摩藩，鹿兒島城。藩主島津光久望著手中的密報，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鍋島氏吃癟，他樂見其成。長崎港的巨額利潤，薩摩藩覬覦已久。

“明國特使…鄭成功…”他喃喃自語，“倒是給了他一個插手九州的絕佳借口?！彼賮硇母辜依?，低聲吩咐：“加強與我琉球的聯(lián)系，同時…派人秘密接觸明國使團，表達我薩摩藩對維護海疆安寧的‘誠意’，以及對鍋島氏縱容浪人行為的‘不滿’。”他打算火中取栗，趁機擴大薩摩藩在九州的影響力甚至奪取長崎的利益。

肥前藩，佐賀城。則完全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和憤怒之中。藩主鍋島勝茂（注：歷史上此時鍋島勝茂應(yīng)在江戶參勤交代，此處為劇情需要設(shè)定其在藩內(nèi)）臉色鐵青，麾下家臣群情激憤。

“豈有此理！明國欺人太甚！幕府怎能如此軟弱！”一名年輕家臣怒吼道。

“縛獻主公？這是要我肥前藩顏面掃地，徹底除名嗎！”

然而，憤怒之下，是深深的恐懼。他們比誰都清楚那些“倭寇”的底細(xì)，其中不少根本就是肥前藩默許甚至組織的“雇掠船”。如今明國鐵證如山，巨艦臨門，幕府態(tài)度曖昧，其他藩落井下石…鍋島勝茂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壓力。他一面厲兵秣馬，擺出決一死戰(zhàn)的姿態(tài)，一面又不得不派出親信，攜帶重禮，緊急前往江戶打點，希望能說服幕府強硬應(yīng)對，甚至希望禍水東引。

其他九州、四國乃至本州西部的沿海大名，態(tài)度各異。有兔死狐悲者，擔(dān)心明國此舉意在吞并整個日本；有幸災(zāi)樂禍者，樂見強藩倒霉；更有精明者，已開始盤算如何在這場變局中向明國示好，以換取未來更多的貿(mào)易利益或政治支持。德川幕府苦心經(jīng)營的“磐石之陣”，在明國的外部高壓下，已然出現(xiàn)了細(xì)微卻致命的裂痕。

江戶城，西之丸。密室之內(nèi)，煙霧繚繞。

老中酒井忠勝、智慧伊豆松平信綱、板倉重宗等核心重臣再次密會。人人面色凝重，再無往日從容。

“明國使團已返回長崎，但其威懾仍在?！本凭覄俾曇羯硢。熬胖葜T藩心思浮動，尤其是島津氏，其心可誅！”

“鍋島勝茂送來血書求救，愿傾盡藩庫以求幕府保全?！彼善叫啪V緩緩道，“但明國要求的是他本人…”

板倉重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明人囂張至此，難道我日本真要屈膝求和，任其宰割？五百萬兩白銀，開港駐官，這簡直是亡國之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