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同涅盤重生（第1頁）

大同城

龍鱗衛臨時架設的公廨前，人潮洶涌如長龍。扶老攜幼，帶著血衣、遺物、甚至森森白骨！

一個鐵塔般的漢子猛地展開一件血跡早已發黑、破爛不堪的衣服，聲如裂帛，雙目赤紅：“龍鱗衛的大人！草民張小三！狀告代王父子！殺我父兄！虐殺朝廷清丈吏員！此乃我父臨死血衣！求大人允我當面對質！我要親手剮了那畜生！血債——血償！”

旁邊，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顫抖著舉起一只沾滿泥土、小巧的繡花鞋，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我閨女…春花…才十四歲啊…被搶進王府…活活…喂了狼…大人…求您…給個公道…”那悲愴絕望的哭聲，讓聞者無不心碎落淚。

一位母親眼神空洞，死死抱著一個空蕩蕩的襁褓，喃喃自語：“我的寶兒…才五歲…在街上看熱鬧…就被那畜生的馬…活活踩死了…十兩銀子…就值十兩銀子啊…”那空洞麻木下的巨大悲痛，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窒息。

更震撼的是王鐵匠！他猛地扯開破襖，露出遍布新舊鞭痕、如同溝壑般猙獰的上身！他高高舉起一個小小的、褪色的紅肚兜，牙關緊咬，不發一言！那無聲的控訴，比雷霆更震撼人心！

“轟隆！”大同府衙的后堂門被一腳踹開！

知府周文舉正癱在太師椅上，面無人色，代王府被抄的消息早已讓他魂飛天外。一隊如狼似虎的龍鱗衛鐵騎旋風般沖入！

“周文舉！”為首的百戶亮出金光刺目的金牌，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奉旨！鎖拿逆賊！罪一：勾結代王，隱匿滔天大罪！罪二：焚燒民脂民膏，燒毀百姓訴狀，阻塞言路，蒙蔽圣聽！罪三：縱容王府不法，甘為爪牙，魚肉鄉里！罪四：玩忽職守，致使大同吏治崩壞，民怨沸騰！拿下！”

“不…不…我是朝廷命官！我…”周文舉還想狡辯，但鐵鏈已冰冷地鎖上脖頸。他瞬間如爛泥般癱軟下去，屎尿齊流，被兩名魁梧衛士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府衙，昔日官威蕩然無存！兩旁衙役胥吏嚇得面如土色，抖如篩糠，大氣不敢出！

趙鐵柱大步流星踏入府衙正堂，面沉如水。他面前，堆積如山的是百姓的血淚狀紙、從王府抄出的行賄密賬、還有周文舉那燒毀訴狀的管家和衙役顫抖著按下的證詞！趙鐵柱目光如電：“匯總！立刻形成《大同知府周文舉罪狀》及《大同府涉案官吏名錄》！八百里加急，飛報陛下！讓這些蛀蟲，無所遁形！”

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以最快的速度飛抵大同，朱嘯的震怒透過朱批力透紙背，明發天下，字字如刀：

“大同知府周文舉！身為牧守，不思報國！反勾結藩逆！阻塞言路！殘民以逞！罪大惡極！罄竹難書！著即削職奪官！抄沒家產！鎖拿進京！交三司會審！從重議罪！其家眷，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大同府同知王世祿（守財）！通判孫克儉（子廉）！經歷司知事李德全（本初）！推官趙明遠（晦之）！照磨所照磨錢有金（萬貫）！司獄司司獄吳法（正綱）！并經歷、知事、照磨、檢校、倉大使、庫大使、稅課司大使、驛丞等一十七員！附逆代王！貪贓枉法！草菅人命！鐵證如山！即行革職！鎖拿進京問罪！家產抄沒！”

同知王世祿：主管錢糧清軍？實乃代王府走狗！罪一：貪墨新軍糧餉三十萬兩、糧五萬石，盡入代王私庫！罪二：偽造軍田冊，強占上等軍屯千余畝充代王“祭田”！罪三：強征民夫修王府別院，累死多人！

通判孫克儉：管糧運屯田？實為奪田惡霸！罪一：借清丈奪民田數百畝！罪二：倒賣朝廷賑災糧，中飽私囊！罪三：縱容王府私兵行兇，反誣良民為刁民！

經歷李德全：掌文書檔案？實為銷毀罪證的黑手！罪一：按周、代之意，銷毀篡改無數訴狀！罪二：偽造‘清丈完成’文書欺君！罪三：勒索訴訟百姓，動輒誣告陷害！

推官趙明遠：掌刑名訴訟？實為顛倒黑白的惡判！罪一：凡涉代王府案，必屈打成招，顛倒黑白！罪二：構陷張小三父兄為‘抗租刁民’，默許王府私刑殺害！罪三：收代王重金，草菅人命（世子縱馬踏死幼童案等）！

照磨錢有金：掌核對文書？實為造假專家！罪一：為代王府隱匿田產、偽造地契披‘合法’外衣！罪二：伙同倉、庫大使，監守自盜府庫錢糧！

司獄吳法：掌監獄？實為地獄酷吏！罪一：私設酷刑虐囚！罪二：收取代王錢財，構陷無辜頂罪！罪三：克扣囚糧，餓死多人！

“大同府衙所有胥吏！即日停職待查！由龍鱗衛會同新任官員嚴加甄別！有劣跡者，嚴懲不貸！清白者留用，戴罪立功！”

此旨如同九天驚雷，炸響在大同上空！宣告了舊時代徹底崩塌！王世祿、孫克儉、李德全…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名字，連同他們罄竹難書的罪行，被永遠釘在了恥辱柱上！囚車尚未離城，他們的家產已被抄掠一空，妻兒哭嚎之聲不絕于耳！

舊官鎖拿的囚車還在吱呀作響，新的統治核心已如旭日般升起！

朱嘯深知大同乃九邊咽喉，非鐵腕能臣不可收拾殘局！

“王承恩，即刻宣旨，安排江南海剛、戶部清吏司郎中陳實，去大同赴任。”

“遵旨”王承恩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