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項中,勛貴子弟亦非全是庸才。魏國公之后徐胤爵翩然出列,他并未選擇最重的兵器,而是取了一柄制式長槍。只見他步法靈動,槍出如龍,一套家傳槍法使得行云流水,兼具力量與美感,雖不及李過的沙場悍勇,卻也顯出名門底蘊,引得不少喝彩。
而撫寧侯之后劉肇基則低喝一聲,舞動一桿沉重的渾鐵點鋼槍,招式沉穩老練,勁力通透,一板一眼皆是戰陣殺法,顯示出扎實的硬功和家學淵源,絕非尋常紈绔可比,同樣贏得了滿場尊重。
“好槍法!真乃猛將也!”閱兵臺上的皇帝朱嘯通過望遠鏡看到李過的表現,也忍不住出聲贊嘆,“徐、劉二卿,亦不負家名!”旋即,他又將目光投向惠能與石猛,“少林絕學,名不虛傳。寒門亦出豪杰,甚好!”
開硬弓項目,氣氛陡然變得更加緊張。此處只考開弓,不射箭。十余張制式硬弓依次排開,弓力自一石五斗至四石不等,弓身黝黑,弓弦粗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感。規則簡單:每人三次機會,開弓即算成功,能開一石五斗弓便為合格。
高杰、張獻忠、李過等猛人紛紛上前。高杰低吼一聲,輕松拉滿三石強弓,弓弦繃緊如滿月。張獻忠亦不甘示弱,同樣開三石弓,面目猙獰。李過則沉穩發力,也成功開三石弓,臂穩如磐。
惠能上前,合十一禮,旋即沉腰坐馬,吐氣開聲,竟也將一張三石硬弓穩穩拉開,氣息綿長,顯示其內力之深厚。
海軍學員們在此項上,成績集中在1。5石至2。5石之間。趙承霄、錢知晏等佼佼者奮力拉開了2。5石之弓,臉漲得通紅,臂膀微微顫抖,但終究是成功了,贏得了同窗們的敬佩。大多數學員則分布在一石八斗至兩石之間,達到合格線之上,顯示出他們系統訓練打下的良好基礎力量,雖非頂尖,卻也絕無弱者。
勛貴子弟中,徐胤爵深吸一口氣,動作標準地拉開了一張兩石八斗的弓,雖略顯吃力,但動作流暢,顯示出良好的訓練。劉肇基更是吐氣開聲,膀子較勁,硬生生將一張三石弓拉至八成滿,贏得了考官點頭認可。
考核用的最強弓,是一張四石硬弓,已在此閑置良久,無人能夠撼動。輪到石猛時,他大步上前,目光掃過那張四石弓,咧嘴一笑:“就這個了!”在眾人注視下,他單手握住弓弣,另一只手搭上弓弦,看似未用全力,那四石強弓竟被他“吱嘎”一聲,輕而易舉地拉了個滿圓!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旋即爆發出震天驚呼!
石猛卻似乎意猶未盡,嘟囔道:“這弓…咋軟綿綿的,沒啥勁道?”
此言一出,更是滿場嘩然!考官也愣住了,隨即眼中閃過極大的興趣。一名兵部官員快步上前,難以置信地檢查了一下那張弓,確認無誤后,對主考官低聲耳語了幾句。主考官沉吟片刻,忽對臺下喝道:“去!將冠軍侯府上珍藏的那張黑龍鐵脊弓請來!”
不多時,四名軍士合力抬著一口長條檀木箱疾步而來。開箱取出的,是一張造型古樸、黝黑深沉的反曲重弓,弓身似有鱗紋,弓弦粗如手指。主考官肅然道:“此乃冠軍侯所用之弓,此乃五石弓!石猛,你可愿再試?”
石猛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這個看著還像個樣子!”他深吸一口氣,這次終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雙腳抓地,腰背發力,吐氣如雷,“開——!”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呻吟聲,那張代表著無上力量的黑龍弓,竟被他以蠻力硬生生再次拉滿!雖然他的臉龐也憋得通紅,臂上肌肉虬結賁張,但終究是成功了!
整個校場徹底沸騰了!“神力!真乃天神下凡!”的驚呼聲此起彼伏。石猛放下弓,憨厚地撓了撓頭,對著考官咧嘴笑道:“這個還成!”
其他勛貴子弟中,除徐胤爵、劉肇基等少數真才實學者外,大多在此項露怯,重石鎖舉起晃悠悠,重兵器舞動踉蹌蹌,開硬弓更是多在一石五斗至兩石之間掙扎,丑態百出,引得噓聲一片。
藩王之后:
?朱華堞(武昌)性情剛烈,咬牙硬剛,成功舉起二百五十斤石鎖,又奮力舞動一桿七十斤大刀,雖面紅耳赤,步伐微亂,但硬是憑一股宗室血性完成了,贏得了一些尊重。他開弓則選擇了兩石硬弓,奮力拉開,臂膀顫抖,仍勉力維持,低吼道:“吾輩…豈能…示弱!”
?朱由樺(洛陽)再次投機取巧,選了最輕的二百斤石鎖,齜牙咧嘴、晃晃悠悠地舉起,敷衍地舞了幾下輕刀,便連忙放下。開弓更是只選一石五斗的合格線,勉強拉滿,便算交差,對考官賠笑道:“大人,學生盡力了…”
?朱常汐(襄陽)則更干脆,直接放棄了最重的幾項,只舉了二百斤,舞了輕刀。開弓時,他試了試一石八斗的弓,發現極為吃力后,立刻明智地換回一石五斗弓,輕松拉開后便走下場,對朱由樺低聲笑道:“由樺兄,過關即可,何苦如此為難自己?你我之才,在帷幄之中,不在匹夫之勇。”朱由樺擦著汗,連連點頭:“常汐兄所言極是,極是。”
至此,傳統武藝三項考核全部結束。成績張榜公布,有人歡喜有人愁。高杰、張獻忠、李過等人在此階段穩居前列,光芒四射;寒門石猛四石驚弓,神力撼動全場;少林惠能表現不俗;徐胤爵、劉肇基等勛貴佼佼者亦不負家名;楊文岳文武兼修,成績上佳;海軍學員整體中等偏上,基礎扎實;大量僅憑血勇、缺乏系統訓練的武生被進一步淘汰。
校場之上,尚武熱潮被推向頂峰。來自天南地北、出身各異的武生們,在此盡情展示著力量與勇武,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塵土味與激昂的斗志。所有人都明白,接下來的新式科目考核,將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戰場,那里將決定誰能成為真正的“將才”,而非僅僅是一個“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