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裁撤風波（第1頁）

南京，紫禁城（留都行宮），奉天殿。

空氣凝固如鉛。一份由朱嘯親筆簽發、加蓋玉璽的《裁撤江南衛所及新設江南新軍詔書》，如同投入滾油的冰塊，在朝堂之上激起了滔天巨浪！詔書內容，字字如刀，斬向盤踞江南兩百余年的軍事根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江南衛所，積弊百年！空額橫行！貪墨成風！軍械廢弛！兵士羸弱！遇敵即潰！形同虛設！實乃…國之蠹蠹蟲！民之巨害！”

“即日起！裁撤…江南各府、州、縣…所有衛所！無論大小！無論隸屬！一律…就地解散！”

“所有衛所官兵…登記造冊！按實額…發放遣散銀（三個月餉銀）！歸籍為民！自謀生路！”

“衛所田產、軍械庫、營房、屯田…盡數充公！由戶部、兵部、皇家商會…會同龍鱗衛…統一接收！清點造冊！登記入庫！”

“凡有…阻撓裁撤！煽動作亂！隱匿田產！私藏軍械！貪墨遣散銀者…無論何人！何職！立斬不赦！抄沒家產！誅連三族！”

“另！設‘江南新軍大營’！總營…設于南京玄武湖畔！分營…設于杭州、蘇州、松江、揚州、鎮江！招募…良家子弟！忠勇之士！年滿十六！未滿四十！身家清白！體魄強健者…皆可報名！”

“新軍…授新式火器！習新式戰法！糧餉充足！軍紀嚴明！賞罰分明！唯才是舉！凡有戰功…皆可擢升！封妻蔭子！光耀門楣！”

“欽此——！”

“陛下！不可！萬萬不可啊！”江南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馮國勝（世襲忠勇伯）撲通跪倒，涕淚橫流，聲音嘶啞，“衛所…乃太祖高皇帝所立！乃…國之根本！軍之基石！裁撤衛所…無異于…自毀長城！動搖國本啊陛下！”

“江南衛所…數十萬之眾！驟然裁撤！數十萬兵丁…流落民間！無以為生！恐…激起民變！禍亂江南啊陛下！”兵部右侍郎趙文華（守舊派）捶胸頓足。

“新軍…招募良家子？授火器？習新法？此…此乃…動搖祖宗成法！恐…養虎為患啊陛下！”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周道登（守舊派）痛心疾首。

朝堂之上，勛貴、舊將、守舊文官…群情激憤！哭嚎！哀求！指責！威脅！交織成一片！

首輔袁可立（在北京監國，帝黨）面色沉靜如水，目光掃過下方群魔亂舞的守舊派，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諸位！稍安勿躁！”

“錢塘江口！倭寇踏浪來襲！三百倭寇！屠戮錢塘衛…千人之眾！如入無人之境！若非陛下親衛龍鱗衛…力挽狂瀾！后果…不堪設想！此…乃…血淋淋的事實！衛所…已非國之基石！乃…國之膿瘡！民之禍害！”

“裁撤衛所！勢在必行！非…動搖國本！乃…刮骨療毒！壯士斷腕！”

“至于…數十萬兵丁流落民間？遣散銀…按實額發放！足可安家！更有…新軍招募！為有志報國者…敞開大門！何來…無以為生？何來…激起民變？！”

“新軍…乃陛下親創！授新器！習新法！正為…汰弱留強！鑄就…保境安民！抵御外侮的…鐵血雄師！何來…養虎為患？！此乃…強國強軍之正道！”

“袁閣老！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助紂為虐！”馮國勝厲聲指責！

“助紂為虐？”袁可立目光如電，“本閣只知！陛下登基以來！平遼東！定江南！除蠹蠹蟲！活民百萬！國庫充盈！如今…更欲鑄新軍！強國防！此乃…中興之象！盛世之基！爾等若再因循守舊！阻撓新政！便是真正的禍國殃民！”

“傳陛下旨意！”袁可立聲音陡然拔高，“龍鱗衛指揮使趙鐵柱！率‘選鋒營’！分赴江南各府！督辦衛所裁撤！凡有抗旨不遵者…立斬！抄家！”

“戶部尚書畢自嚴！兵部尚書王在晉！即刻調撥遣散銀！清點衛所資產！不得有誤！”

“江南總督盧象升（新任）！江南總兵耿忠！會同皇家商會！即刻籌建江南玄武新軍大營及各處分營！張貼告示！廣募新兵！嚴加選拔！寧缺毋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