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召見徐霞客（第1頁）

天啟十二年，十一月十五，乾清宮西暖閣。

爐火熊熊，地龍溫?zé)幔瑓s壓不住殿內(nèi)肅殺之氣。九龍御案之上，奏章堆積如山。朱嘯熔金瞳如掃描般掠過一份份邊關(guān)軍情、錢糧奏疏，指尖朱筆懸停，忽地重重?cái)S于硯臺(tái)！墨汁飛濺！

“眾卿——”聲音不高，卻似寒冰炸裂，驚得階下肅立的閣臣重臣心頭一凜！“可曾聽聞…徐弘祖此人？”

殿內(nèi)死寂！內(nèi)閣首輔袁可立眉頭緊鎖，沉吟片刻，謹(jǐn)慎道：“回陛下…臣…只聞常州府江陰縣有一布衣奇人，名喚徐霞客，性喜游歷，踏遍山川，似有…癲狂之態(tài)？”語氣中帶著文臣對(duì)“不務(wù)正業(yè)”者的天然輕蔑。

“便是此人！”朱嘯猛地抬頭！熔金瞳中烈焰爆燃！如同兩輪驟然升起的烈日！瞬間照亮整個(gè)暖閣！“傳旨！”他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龍吟，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八百里加急！金牌令箭！飛馬直送江陰！”

“召布衣徐弘祖——即刻進(jìn)京覲見！不得延誤分毫！沿途驛站，換馬不換人！阻者…斬！怠者…誅！”

“轟——！”殿內(nèi)群臣如遭雷擊！面面相覷！人人臉上皆是難以置信的駭然！內(nèi)閣次輔手中的象牙笏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八百里加急！金牌令箭！此乃傳遞軍國大事、邊關(guān)烽火之最高規(guī)格！竟…竟用來召一個(gè)…布衣游士？！天子…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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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陰城南，旸岐村。

寒風(fēng)卷著細(xì)雪，抽打著村口枯柳。徐弘祖（號(hào)霞客）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長衫，腳踏沾滿泥濘的草履，正于院中麻利地捆扎他那巨大的竹編背簍。簍內(nèi)，羅盤指針輕顫，藥鋤寒光微閃，一疊厚厚的手稿用油布仔細(xì)包裹，幾支狼毫筆插在簍邊。他面容清癯，雙目卻炯炯有神，望著遠(yuǎn)山輪廓，似在規(guī)劃下一次遠(yuǎn)行。

“吾兒…此去湘西…山高路險(xiǎn)…”老母拄著拐杖，倚門而立，眼中滿是憂色。

“母親寬心，”徐弘祖溫言笑道，“兒觀星象，此冬少雪，正是勘探武陵源地下暗河…”

話音未落！

“轟隆隆——！！！”

村口！如同地裂天崩般的馬蹄聲驟然炸響！震得地面顫抖！瓦片簌簌！

“圣旨到——！！！江陰徐弘祖接旨——！！！”

一聲穿云裂帛的嘶吼！壓過了狂風(fēng)！壓過了犬吠！壓過了整個(gè)村莊的呼吸！

只見村口土路盡頭！煙塵如龍！一隊(duì)人馬如同黑色閃電般狂飆而至！為首者！龍鱗衛(wèi)百戶趙虎！一身玄鐵重甲覆滿冰霜泥濘！猩紅披風(fēng)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如同浴血修羅！他身后，十名龍鱗衛(wèi)精騎，馬鼻噴著粗壯的白氣，甲胄鏗鏘！殺氣沖霄！更駭人的是！趙虎手中高舉的并非普通圣旨！而是一面赤金打造、刻有蟠龍飛鳳的“如朕親臨”金牌令箭！在陰沉天光下反射出刺目寒芒！

“哐當(dāng)！”徐家院門被一股巨力撞開！趙虎如鐵塔般踏入！目光如電，瞬間鎖定院中呆立的青衫身影！

“徐弘祖！跪——接圣旨！”聲如虎嘯！震得屋檐積雪簌簌落下！

徐母眼前一黑，險(xiǎn)些暈厥！死死抓住門框，聲音顫抖如秋風(fēng)落葉：“吾…吾兒…你…你犯了何…何天條啊？！”布衣之家，何曾見過此等陣仗？唯有滔天大罪，方有金牌令箭親臨！

徐弘祖亦是心神劇震！手中那支視若珍寶的狼毫筆“啪嗒”一聲，墜入雪泥！他強(qiáng)自鎮(zhèn)定，撩袍欲跪。

“陛下口諭！”趙虎猛地踏前一步，聲震四野，“徐弘祖勘探山河有功！特旨…免跪接旨！”

此言一出！滿院死寂！連風(fēng)雪都仿佛停滯！

趙虎展開手中明黃耀目的圣旨！聲音洪亮如鐘，穿透整個(gè)村莊：

“奉天承運(yùn)皇帝，制曰：朕聞江陰布衣徐弘祖，踏遍山河，經(jīng)緯天地，深諳礦脈地理，乃國士之才！特旨八百里加急，召爾即刻進(jìn)京覲見！沿途州縣，需以欽差之禮迎送！不得有誤！欽此——！”

“徐先生！請(qǐng)——！”趙虎收起圣旨，雙手奉上，語氣竟帶著一絲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