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賞燎原（1）（第2頁）

?御筆點睛：速寫下方，是一行遒勁狂放、力透紙背的朱批御筆，墨色淋漓，如同凝固的鮮血：

“朕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之大明子民！皆可化為朕斬絕逆酋之鋒刃！舉爾刀，向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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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門轟動·血賞燎原

寅時三刻，第一縷晨曦堪堪刺破京城灰蒙的天際線。

“號外！號外！遼東大捷！赫圖阿拉完蛋啦！建奴滅種啦！”尖銳的童音劃破了黎明的靜謐，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暴戾。

“殺女真！一顆頭二十塊銀元！辮子值十塊！快看報哇！”報童們背著塞得滿滿、散發(fā)著油墨與紙漿氣味的沉重報兜，如同小小的火種，從各個街口、報館門洞中奮力鉆出，涌向沉睡蘇醒中的九座城門與十里長街。

正陽門前：

巨大城門剛剛開啟縫隙，蜂擁而入的報童瞬間點燃了等待入城的人潮！

“二十銀元一顆頭？！”一個正在清點糧袋的年輕伙計王二，猛地將手中的竹籌和賬簿砸在地上，算盤珠子散落一地。他雙眼赤紅，呼吸粗重，死死盯著身邊同行搶閱的報紙，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變調(diào)：“二十！老子在糧棧當(dāng)牛做馬，一年也掙不到二十塊！他娘的，殺一個建奴就有了？！”

旁邊綢緞莊的胖掌柜金福來，正捻著山羊胡清點貨物清單，聞聲一個激靈，渾濁的小眼珠里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他猛地一把揪住旁邊一個扛著剃頭挑子準(zhǔn)備入城的老劉頭：“老劉！聽見沒？！快！把你吃飯的家伙都給我磨到吹毛斷發(fā)！就割腦后那根豬尾巴！十塊大洋一條！比剃十個人的腦袋都值錢！”

老劉頭枯瘦的臉頰先是一懵，隨即那渾濁的老眼爆射出比金福來更為貪婪和兇狠的光：“……十塊？一條……辮子？懂！老漢懂！從今往后，老漢剃頭刀只剜辮根皮！”

棋盤街“一品軒”茶館：

辰時剛過，茶館已經(jīng)人聲鼎沸，卻異常安靜。茶客們顧不上喝茶，人手一張或簇擁一疊報紙，空氣中只有翻閱紙張的嘩啦聲和粗重的喘息。

掌柜親自登上小臺，臨時客串說書先生。他用力一拍驚堂木（力道之大幾乎震裂桌板），氣沉丹田，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

“話說那冠軍侯曹將軍！真乃神人也！只見他手持開山巨斧‘虓虎’！面對代善那逆賊親守的赫圖阿拉最后一道城門！那門？乃是千年沉鐵木包裹精銅所鑄！高十丈！厚三尺！尋常火炮難傷其分毫！”

“好個曹將軍！”掌柜吐氣開聲，模仿著曹變蛟的動作，“暴喝一聲‘開！’氣貫長虹！足踏七步，步踏罡斗！神斧化作一道開天霹靂——”

他高高舉起手臂，猛然向下劈落！

“轟隆咔嚓——！”

“只這一下！便那……那比城墻還厚的鐵木大門啊！連帶著后面死死頂著門的數(shù)百建奴韃子！如同紙糊泥捏一般……碎裂爆開！代善那老狗的胳膊，當(dāng)場就……”

“殺！殺！殺光建奴！”不等他說完，整個茶館如同沸油鍋里澆了涼水，徹底炸開！茶碗杯碟在拍桌子瞪眼睛中叮當(dāng)作響。“二十塊大洋！老子豁出這條命也值了！”“辮子！俺要去割辮子！”“曹將軍威武！皇上圣明！”

國子監(jiān)敬一亭：

亭內(nèi)聚集著幾十位年輕的監(jiān)生和老成的翰林學(xué)士。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茶香墨香，而是火藥硝煙與血腥氣透過文字蔓延而來。一位面容尚帶稚氣的年輕監(jiān)生王子衿，死死攥著報紙，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俊秀的臉因憤怒與驚懼而扭曲：

“禽獸不如！屠戮全族，滅絕種嗣！此乃……此乃圣人所棄，有違天和！慘絕人寰！我煌煌大明，當(dāng)以仁義立世，何至于行此酷烈之事？！”

亭角，一位須發(fā)皆白、面容枯槁的老翰林馮獻章（曾任職過遼東督府文書），放下手中的報紙，發(fā)出一聲極輕、極冷，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的嗤笑。那笑聲里蘊含的寒意，瞬間讓喧囂沉寂。

“咳……”馮翰林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如磨石：“后生可畏，也后生可憫。爾只知圣人之言，可知韃虜之狠毒？爾只知當(dāng)下酷烈，可知……‘成化犁庭’？”

他渾濁的目光投向亭外虛空，仿佛穿透了歲月：“當(dāng)年撫順被破……尸橫遍野，血水染紅渾河三日不褪……建奴韃子……”老翰林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悲涼：“……他們將我漢家嬰兒，甚至不足月的襁褓之子……穿刺在長矛尖上，高舉炫耀！游城示眾！謂之‘串糖葫蘆’！撫順城……三歲以內(nèi)的孩童……幾被屠盡！今日……”他枯手顫抖著指向報紙上代善的斷臂、濟爾哈朗的跪姿、那巍峨的京觀：“今日！這叫……報應(yīng)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