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門外,一處不起眼的民居密室。空氣渾濁,彌漫著劣質(zhì)煙草和汗水的味道。幾條精悍的漢子圍著一張簡陋的方桌,桌上攤開一張潦草的京師地圖,幾柄出鞘的短刀寒光閃閃。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頭目(系統(tǒng)標注:危險度高,疑似流寇豪強私兵),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一處標記:“…宮里亂了!千真萬確!魏閹那老狗出來時,跟死了爹娘一樣!信王那小子也魂不守舍!機會!天大的機會!”
“大哥,干吧!”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低吼,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暴戾,“趁亂摸進去,綁幾個肥羊,夠兄弟們逍遙半輩子!”
“放屁!”刀疤臉低斥,“綁肥羊?沒出息!要干,就干票大的!”他眼中兇光畢露,手指猛地劃向地圖上另一處,“趁亂,燒了戶部那幾個大庫!搶銀子!搶糧!這京城一亂,誰顧得上咱們?搶了就跑,回山里當大王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經(jīng)看到金銀財寶在眼前堆積如山。“通知城外莊子里的弟兄,明晚三更,老地方集結!家伙都給我備足了!這京城,該換換天了!”桌上幾人呼吸都粗重起來,眼中盡是亡命之徒的瘋狂。
掃描邊緣,宮墻根廢棄角樓。兩個緊貼墻根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晦澀的方言交流被系統(tǒng)精準捕捉、翻譯:
“…‘鷹’巢已閉…守衛(wèi)森嚴…‘王承恩’…釘子…難拔…”
“…‘主人’…令…不惜代價…明夜子時…煙火為號…強探…”
“…‘鷹’…真活?…‘主人’…不信…”
“…‘黑鴉’…已備…見血封喉…”
“…探得虛實…或…永絕后患…”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充滿了職業(yè)性的殺意。
這些畫面在朱嘯腦海中閃過,勾勒出京城夜晚的亂象。清流想要搏名,流寇想著發(fā)財,暗樁準備殺人——都圍著他這具“尸體”蠢蠢欲動。而旋渦的中心,乾清宮,卻詭異地維持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死寂。
能量點消耗提示:【剩余:19點】。
朱嘯的意念集中在錢謙益那張因激憤而扭曲的臉上,系統(tǒng)迅速調(diào)出關聯(lián)信息:
【目標:錢謙益。關聯(lián)度:高。掃描分析:生理指標異常亢奮(腎上腺素激增),微表情解讀:深層動機——70%為政治投機(借‘清君側’攫取聲望與權力),25%為理想主義狂熱(堅信自身正義),5%為對魏忠賢的刻骨私怨。威脅評估:中(煽動力強,易引爆朝堂混亂)。】
錢謙益…朱嘯心中冷笑。好一把鋒利的刀,可惜,刀柄握在誰手里,還未可知。
就在這時,掃描視野中,靠近信王朱由檢所居勖勤宮附近一條僻靜的回廊轉角,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xiàn)了!是朱由檢身邊一個不起眼的老內(nèi)侍,平日負責灑掃,沉默寡言(系統(tǒng)標注:忠誠度監(jiān)測異常波動)。
此刻,他卻如同鬼魅般閃入回廊深處一片茂密的竹影下。竹影晃動,另一個穿著低級文吏服飾、帽檐壓得極低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交談,老內(nèi)侍迅速從袖中摸出一個極小的、卷成細管的紙卷,塞入那文吏手中。文吏接過,看也不看,立刻貼身藏好,隨即如同受驚的兔子,左右張望一下,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甬道盡頭。整個過程不過兩三息,無聲無息。
【警告!檢測到高密級信息傳遞!信息載體:微型密卷。傳遞方向:勖勤宮→文淵閣區(qū)域。關聯(lián)目標:朱由檢(間接)。威脅評估:高(信息未知,意圖不明)。】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在朱嘯意識中響起。
朱由檢!朱嘯的意念瞬間鎖定那個消失在黑暗中的文吏身影。好弟弟…你果然坐不住了。那密卷里是什么?是袖口墨痕所掩蓋的“陳情疏”副本?是向朝中某些人傳遞的“信號”?還是…對他這個“死而復生”的皇兄的…某種試探甚至…決斷?
一股殺意,在朱嘯心底彌漫開來。這深宮,這朝堂,這看似平靜的夜幕之下,毒蛇已悄然亮出了獠牙,惡狼正磨礪著爪牙,連他這具軀體血脈相連的“兄弟”,也迫不及待地要在這權力的棋盤上,落下棋子!
寢殿內(nèi),魏忠賢絕望的嗚咽已漸漸微弱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紫檀木匣在冰冷的地面上,散發(fā)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