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塊黑布,猛地罩住京城。
點將臺上,朱嘯望著下方休整的隊伍,指尖敲擊著欄桿:“龍鱗是有了,但還不夠快,不夠利。”
王承恩侍立一旁,低聲道:“皇爺是想動江南了?”
“魏忠賢已經在路上了。”朱嘯眼中寒芒閃爍,“那潭水比朝堂還渾,正好讓龍鱗磨磨鋒。”
陰影里,李青鸞無聲現身,單膝跪地。
“隱鱗營挑精銳,分批潛入江南。”朱嘯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第一,盯死魏忠賢!他見了誰,收了什么,背后有沒有人指使,給朕查得明明白白!”
“第二,江南官場的蛀蟲、鹽商漕幫的貓膩,尤其是周應秋那個揚州鹽商舅子,挖出來!”
“第三,護住張國紀和陳守義,他們倆要是出事,你提頭來見!”
“屬下領命!”李青鸞聲音沒半點起伏。
她身后又走出個漢子,穿著最普通的夜行衣,長相扔人堆里都找不著,氣息淡得像不存在,仿佛與陰影融為了一體。
“隱鱗營百戶‘灰影’,率江南組,即刻出發!”漢子聲音平平無奇,卻透著刺骨的冷。
王承恩忽然道:“皇爺,江南水路多,海寇倭患沒斷過,要不要讓周鎮海帶選鋒營一部,扮成商隊護衛策應?”
朱嘯點頭:“讓他挑懂水戰、會火器的,扮得像點。記住,是暗棋,非到萬不得已,不準暴露身份。”
夜色漸深。
京城碼頭,幾艘不起眼的商船悄然解纜,順流而下。
城郊小徑,數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出,消失在南下的夜色里。
點將臺上,朱嘯負手而立,玄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柄“破軍”被插在臺中央,刀身龍鱗紋路在月色下流轉,竟似活了過來。
遠處,趙鐵柱的吼聲再次響起:“都給老子起來!江南的兄弟已經動了,你們還想偷懶?夜訓——開始!”
一萬兩千道身影瞬間動了起來,校場燈火如星,映著一張張年輕卻寫滿悍勇的臉。
江南的風,要起了。
而龍鱗的鋒刃,已悄然指向了那片煙雨朦朧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