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饒命啊陛下!臣…臣是被逼的!都是徐允禎那老賊…是他蠱惑了臣啊!”成國公朱純臣涕淚橫流,對著監(jiān)斬臺的方向拼命磕頭,額頭早已血肉模糊,聲嘶力竭地試圖將罪責推給他人。
定國公徐允禎閉著眼睛,嘴唇無聲地快速翕動,仿佛在進行著最惡毒的詛咒。
襄城伯李守锜則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絕于耳,做著最后的瘋狂宣泄。
朱嘯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如同在看一場早已注定的結局,沒有憐憫,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冰冷的、執(zhí)行律法般的漠然。
日影移動,監(jiān)斬臺上的日晷,晷針的影子終于與正午的刻線重合。
王承恩上前一步,尖利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凝滯的空氣:
“時辰到——行刑!”
令簽落地!
數(shù)十名膀大腰圓、赤著上身、頭裹紅巾的劊子手同時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鬼頭大刀高高揚起!冰冷的刀鋒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劃出一道道刺目的、令人心膽俱裂的雪亮弧線!
噗嗤!噗嗤!噗嗤…!
沉悶而密集的利刃入肉斷骨之聲幾乎同時響起!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數(shù)十顆曾經(jīng)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頭顱,如同熟透的瓜果般滾落塵埃!熾熱的鮮血如同數(shù)十道噴泉,從斷頸處狂飆而出,瞬間染紅了高高的刑臺,浸透了下方枯黃的草地!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如同實質般轟然炸開,彌漫了整個西市!滾燙的血液甚至濺到了前排一些躲避不及的圍觀者臉上,引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嘔吐聲。
人群騷動起來,有人驚恐地捂住了眼睛,有人嚇得癱軟在地,但更多的人,在那濃重的血腥和勛貴們伏誅的瞬間,眼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壓抑了許久的快意!這些趴在帝國和百姓身上吸血的碩鼠蛀蟲,終于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最后,薊鎮(zhèn)參將朱國彥被兩名龍鱗衛(wèi)拖上了專門的行刑柱。他的嘴被堵住,眼中只剩下無邊的恐懼。行刑的劊子手換上了更小更鋒利的刀具。
凌遲!
這是最殘酷的刑罰。第一刀落下,朱國彥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被堵住的喉嚨里發(fā)出沉悶而痛苦的嗚咽。刀光閃爍,血肉紛飛。凄厲到不似人聲、充滿了極致痛苦的慘嚎,即使被堵住,也依舊如同來自地獄的哀鳴,斷斷續(xù)續(xù)、撕心裂肺地響徹整個西市上空!
一刀,又一刀…時間仿佛被拉得無比漫長。慘嚎聲由高亢變得嘶啞,最終只剩下無意識的抽氣。朱嘯端坐在監(jiān)斬臺上,目光冰冷,一瞬不瞬地看著。
行刑畢,濃重的血腥味幾乎凝成血霧。
王承恩再次上前,聲音帶著一種宣告新時代來臨的肅穆:
“奉旨!熔毀逆賊丹書鐵券所鑄‘警世鐘’——懸于午門!”
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一口巨大、猙獰、由扭曲焦黑的鐵水澆筑而成的銅鐘,被數(shù)十名龍鱗衛(wèi)合力用粗大的繩索和絞盤,緩緩吊起。鐘體上,依稀可見熔化變形、如同疤痕般凸起的“世襲罔替”字樣殘痕,在冬日灰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和詭異。
巨鐘被懸掛在了巍峨午門城樓的中央。
龍鱗衛(wèi)指揮使趙鐵柱,這個鐵塔般的漢子,親自上前,抱起一根裹著紅布的巨大撞木。
“咚——————!!!”
一聲沉重、悠長、帶著金鐵劇烈摩擦般刺耳噪音的鐘聲,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怒吼,轟然響起!聲波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師內(nèi)外!
這鐘聲,沉重如萬鈞鐵錘,砸碎了勛貴百年的特權基石;悠長如送葬的哀樂,宣告著一個依靠祖蔭、腐朽墮落的舊時代徹底終結;那刺耳的金鐵摩擦之音,則如同帝王冷酷無情的宣言,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個聽聞者的靈魂深處——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帝國的鐵腕,將碾碎一切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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