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幣風波如同陰云,籠罩在初春的帝國上空。謠言甚囂塵上,江南抵制愈演愈烈,戶部寶泉局堆積如山的嶄新錢幣,竟有流通不暢之勢。朝堂之上,雖經朱嘯雷霆壓制,但暗流涌動,人心浮動。
乾清宮西暖閣,燭火跳躍,映照著朱嘯冷峻的面容。方正化侍立一旁,手中捧著一份密報:“皇爺,江南幾大豪族暗中串聯,以沈萬金為首,正與白蓮教妖人密謀,欲在蘇杭等地煽動更大規模的拒收新幣風潮,甚至…鼓動罷市!”
“跳梁小丑,不知死活。”朱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熔金般的火焰無聲燃燒,“既然他們想玩大的,朕就陪他們玩把更大的!傳旨!”
“著福王朱常洵、蜀王朱至澍、秦王朱存樞、晉王朱求桂、璐王朱常淓,即日啟程,入京覲見!不得有誤!”
“奴婢遵旨!”王承恩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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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紫禁城,文華殿。
殿內氣氛微妙。五位藩王——福王朱常洵(肥胖,眼神貪婪)、蜀王朱至澍(清瘦,神情謹慎,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秦王朱存樞(魁梧,面帶戾氣)、晉王朱求桂(精干,目光閃爍)、璐王朱常淓(年輕,略顯拘謹)——分坐兩側。他們接到旨意時無不心驚肉跳,此刻見朱嘯面色平靜,才稍稍安心,但心中依舊揣測不安。
“諸位王叔、王弟,”朱嘯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此番召爾等入京,非為別事。乃朕推行新幣,利國利民,然宵小作祟,散布謠言,致使新幣流通受阻。朕欲借諸位宗室之尊,為朕之新政,正名!”
“新幣?”福王朱常洵小眼睛一亮,他對“錢”最是敏感,“陛下,不知是何新幣?可否容臣等一觀?”
“自然。”朱嘯微微頷首。
王承恩立刻捧上一個紫檀托盤,上覆明黃錦緞。揭開錦緞,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大殿!
托盤上,整齊碼放著三摞錢幣:最下方是黃澄澄、邊緣滾花清晰的銅元;中間是銀光閃閃、蟠龍紋飾栩栩如生的銀元;最上方,則是數枚金光璀璨、令人不敢逼視的金幣!金幣正面,朱嘯威嚴的側臉浮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帶著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威儀!
“嘶——!”五位藩王齊齊倒吸一口冷氣!饒是他們見慣了奇珍異寶,也被這精美絕倫、前所未見的錢幣震撼了!
“這…這便是新幣?”蜀王朱至澍拿起一枚銀元,入手沉甸甸,邊緣滾花清晰銳利,蟠龍紋飾纖毫畢現,聲音帶著驚嘆,“精美絕倫!遠勝歷代制錢!”他目光掃過金幣上朱嘯的頭像,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足赤!絕對是足赤!”晉王朱求桂拿起一枚金幣,對著光線仔細端詳,又用指甲輕輕刮了刮,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陛下圣容,威儀天成!鑄于此幣之上,實乃彰顯天威,昭示國本!何來褻瀆之說?荒謬!荒謬至極!”
“好!好!好!”秦王朱存樞雖粗魯,也看出這金幣價值連城,連聲叫好,“有此神幣,何愁國不富?民不強?那些造謠的,該殺!”
福王朱常洵更是愛不釋手地摩挲挲著金幣上朱嘯的浮雕,胖臉上堆滿諂媚諂媚的笑容:“陛下圣明!此幣一出,天下錢法定矣!臣…臣愿率先響應!回府后,立刻將王府庫藏所有金銀銅錢,悉數兌換為新幣!王府上下,一律使用新幣!并曉諭封地臣民,新幣乃陛下天恩,足值足信!凡有拒收、詆毀者,嚴懲不貸!”他拍著胸脯,一副急公好義的模樣,實則心里盤算著,這新幣如此精美,說不定還能囤積居奇。
蜀王朱至澍目光微動,也躬身道:“陛下圣心燭照,新幣之利,利國利民。臣亦愿將王府金銀銅錢兌換為新幣,以為表率。蜀地臣民,當知陛下恩典。”他語氣平穩,但眼神深處,似乎還在回味方才金幣上那威嚴的浮雕,以及…對那能鑄造如此精美錢幣的工藝背后,所隱藏的“神威炮”技術的渴望。
璐王朱常淓也連忙表態:“臣弟遵旨!定當竭力推行新幣!”
朱嘯將蜀王朱至澍那細微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面上不動聲色,滿意地點點頭:“諸位王叔、王弟深明大義,朕心甚慰。新幣推行,乃國之大計。銅元、銀元,不限量兌換,方便百姓。至于這金幣…”他拿起一枚,金光流轉,“乃國之重器,象征皇權!鑄造不易,價值連城!朕意,非功勛卓著、朝廷恩賞或大宗貿易結算,不得輕易流通!民間兌換,限額!由皇家商會‘國庫司’嚴格掌控!使其成為真正的‘鎮國之寶’!”
“陛下圣明!”五位藩王齊聲應和。福王朱常洵看著那限量金幣,眼中貪婪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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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五大藩王離京,各自返回封地,并大張旗鼓地宣布王府使用新幣、號召臣民兌換的同時,江南之地,一場無聲的風暴已然降臨。
蘇州,沈府深宅被抄,沈萬金鋃鐺入獄的消息如同驚雷炸響!隱龍衛的鐵血手段,讓所有心懷鬼胎的豪族噤若寒蟬!謠言瞬間煙消云散!
京郊,皇家商會“惠民錢莊”門前,人聲鼎沸,排起了長龍。
“皇爺圣明啊!這新錢…真亮堂!”一個穿著打補丁棉襖的老農,顫抖著將幾塊磨得發亮的碎銀子交給柜員,換回一小摞摞黃澄澄的銅元和一枚小小的銀元。他粗糙的手指摩挲挲著銀元上清晰的蟠龍紋,又對著陽光看了看金幣(雖然換不到,但柜臺有樣品展示),咧開嘴,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比那舊銅錢強多了!不割手!分量足!俺…俺給娃扯布做新衣的錢,總算攢夠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新幣包好,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口袋,仿佛揣著希望。
而在“國庫司”專設的金幣兌換窗口前,氣氛則截然不同。這里排隊的多是衣著光鮮的富商、士紳,甚至還有幾位低調的勛貴管家。
“掌柜的!再給我兌十枚!不!二十枚金幣!”一個綢緞莊老板急切地拍著柜臺,“價錢好說!加一成也行!這金幣…這圣容金幣,太稀罕了!留著傳家,比什么古玩字畫都強!”
“對!對!我也要!家里老太太說了,非得請一枚回去供著!沾沾皇爺的龍氣!”旁邊一個鹽商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