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玉米深加工…”朱嘯眼中精光爆射!此物來得正是時候!陜甘旱情嚴峻,洪承疇正需此物!徐光啟的農政司…如虎添翼!帝國糧倉…將更加充盈!然…他心中亦有一絲清醒:“新糧推廣,非一日之功!育種、育苗、傳授種植之法、建立加工坊…皆需時日!陜甘旱魃魃肆虐,數百萬饑民嗷嗷待哺…遠水解不了近渴!洪承疇…還需靠那二十萬石賑糧,撐過這最艱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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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乾清宮正殿。
國師張應京身著御賜紫金玉帶、杏黃道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在百官矚目下,恭敬地向朱嘯辭行。
“陛下天恩浩蕩,臣…感激涕零!然龍虎山乃祖庭根基,不可久離。臣…懇請陛下降旨,允臣暫歸龍虎山,主持教務,待京師上清宮重修完畢,再入京侍奉陛下!”張應京聲音懇切,目光清澈。
朱嘯端坐龍椅,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國師歸山,情理之中。朕…準了。”
“謝陛下!”張應京躬身。
“然…”朱嘯話鋒一轉,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京師乃國運匯聚之地,龍氣盤桓之所!上清宮重修,乃鎮國護運之基!國師歸山期間,需…派遣親傳弟子,道法精深、德行高潔者,入京常駐!主持上清宮日常法事,誦經祈福,護持國運!此…乃國師之責!亦為…龍虎山護國弘法之本!”
張應京心頭一凜!陛下…這是要將龍虎山的勢力,更深地綁在帝國戰車上!派遣親傳弟子常駐京師…無異于質子!然…皇命難違!他不敢有絲毫猶豫,躬身應道:“臣…遵旨!必選派最得力弟子入京!護持國運!不負陛下重托!”
“甚好。”朱嘯滿意頷首,“另…朕觀國師‘望氣術’玄妙精深,于農時天象、災異預兆,或有獨到之處。農政司徐光啟徐卿,正司天下農桑。國師歸山后,可遣精通風水堪輿、通曉天時地利之弟子,與農政司多多交流…或可為…新糧推廣、水利興修…略盡綿力。”
張應京心中一震!陛下…竟是要將龍虎山的玄門秘術,用于農桑實務?!此等胸襟…此等氣魄…前所未有!他連忙躬身:“陛下圣明!臣…必令弟子竭力襄助徐大人!以玄門微末之技,報效國家!澤被蒼生!”
“去吧。”朱嘯揮揮手,“一路珍重。待上清宮落成…朕…在京師,等國師歸來。”
“臣…告退!萬歲!萬歲!萬萬歲!”張應京深深一拜,轉身退出大殿。陽光灑在他紫金玉帶上,熠熠生輝,卻掩不住他眼底深處那一絲對信王府偽龍之氣的隱憂與…如釋重負的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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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暗流涌動。
國師封賞、親傳弟子入京、玄門術士參與農政…這一系列舉措,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文官集團中激起軒然大波!
“陛下!”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曹于汴(清流領袖,東林背景,但未被清洗)手持玉笏笏,踏出班列,聲音帶著憂慮與剛直,“臣…斗膽進言!天師封國師,尊榮已極!然…玄門術數,終屬虛妄!陛下遣其弟子常駐京師,參與農政…恐…恐非社稷之福!”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愈發激昂:“昔年嘉靖皇帝,篤信方術,寵信陶仲文、邵元節之流,設壇齋醮醮,耗費國帑帑,荒廢朝政,致使嚴嵩父子專權,國事日非!前車之鑒,血淚未干!臣…懇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親賢臣,遠方士!重實務,黜虛妄!勿使…嘉靖舊事重演!”
“臣附議!”翰林院掌院學士周延儒(架空人物,清流代表,謹慎圓滑)緊隨其后,聲音帶著文人的清高與隱晦的指責,“農桑乃國之根本!當以實學為本!徐光啟大人學貫中西,精通格物,農政司在其治下,新糧推廣,卓有成效!何須…玄門術士插手?此…恐亂了法度,徒增笑柄!更恐…貽誤農時,禍及蒼生!”
“臣等附議!”數名清流言官、翰林學士齊聲附和。朝堂之上,彌漫著一股對“嘉靖舊事”的警惕與對“方士干政”的抵觸。
首輔袁可立眉頭微皺,次輔李邦華面露憂色,徐光啟則沉默不語,眼神閃爍。
朱嘯端坐龍椅,面色平靜無波,熔金般的眸子掃過下方群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與掌控全局的威嚴。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下了所有議論:
“曹卿、周卿…憂國憂民,朕心甚慰。”
他話鋒陡然一轉,聲音帶著金鐵交鳴的銳利:“然…爾等之言,未免…杞人憂天!以偏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