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著藕荷色衣裙、氣質(zhì)溫婉如水的女子,懷抱琵琶,款款登臺。她面容精致,眉目含情,未語先羞,如同雨后初綻的白蓮。正是以廚藝、茶道、女紅聞名的董小宛。
她指尖輕攏慢捻,一曲《春江花月夜》,琵琶聲如珠落玉盤,又似春水潺潺,將人帶入月夜春江、花影婆娑的靜謐意境。曲罷,她盈盈一禮,聲音輕柔似水:“小宛獻丑…愿為諸位…烹一盞‘雨前龍井’。”
早有侍女奉上茶具。董小宛素手纖纖,取水、溫杯、投茶、注水…動作行云流水,優(yōu)雅至極!茶香裊裊升起,沁人心脾!她將一盞碧綠茶湯奉至臺前,柔聲道:“此茶…采自獅峰山巔…晨露未曦之時…名曰‘女兒紅’…請諸位…品鑒。”
茶香、琴韻、佳人…交織成一幅絕美的畫卷!看得眾人心曠神怡,贊嘆不已!
“董姑娘茶藝無雙!此茶…只應(yīng)天上有啊!”
“能品董姑娘一盞茶…此生無憾矣!”
朱嘯微微頷首。董小宛…溫婉賢淑,心思細膩,是宜室宜家的典范。可惜…命運多舛。
隨后,顧橫波(擅畫)、卞玉京(擅書)、寇白門(擅劍舞)、馬湘蘭(擅昆曲)、陳圓圓(擅歌舞)…八艷輪番登場!或清冷孤傲,或嬌憨潑辣,或溫婉如水,或英姿颯爽…各具風華!才情驚世!將秦淮風月的極致…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朱嘯置身其間,熔金般的眸子平靜無波,內(nèi)心卻波瀾起伏。他欣賞她們的才情美貌,更感慨她們身不由己的命運。這些女子…是亂世中的明珠,也是即將被時代洪流吞沒的…悲情符號。
“這位公子…”一個嬌柔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朱嘯轉(zhuǎn)頭,只見董小宛不知何時已來到他雅座旁,手捧一盞新沏的香茗,眉眼含羞,“觀公子氣度不凡,卻獨坐一隅,似有所思…小宛…可否…敬公子一盞茶?”
朱嘯微微一笑,接過茶盞:“董姑娘有心了。”他輕啜一口,茶香沁脾,果然不凡。“好茶。姑娘…好手藝。”
“公子謬贊了。”董小宛臉頰微紅,低聲道,“公子…似非本地人?聽口音…倒像是…京畿人士?”
“哦?姑娘好耳力。”朱嘯不置可否。
“公子…”董小宛猶豫片刻,聲音更低,“近日…金陵風云變幻…新政…雷霆萬鈞…公子…游學至此…可…要小心些…”她眼中帶著一絲真誠的關(guān)切。
朱嘯心中一動。這董小宛…心思細膩,竟能察覺到暗流涌動?他放下茶盞,目光掃過臺上正在揮毫潑墨的顧橫波(畫的是《金陵新政圖》,暗含諷喻),又掃過臺下那些高談闊論、對新政或吹捧或暗諷的文人墨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姑娘…覺得這新政如何?”朱嘯淡淡問道。
董小宛微微一怔,隨即低聲道:“小宛…一介女流…不懂國事。只知…清丈田畝…斷了豪強財路…官紳一體納糧…惹惱了士紳…新糧推廣…雖好…卻也動了…許多人的飯碗…這金陵城…表面繁華…底下…暗流洶涌…公子…還是…莫要卷入太深為好…”
“暗流洶涌…”朱嘯輕笑一聲,目光如電,掃過人群中幾個眼神閃爍、交頭接耳的勛貴子弟(未被遷邊的旁支),“姑娘…看得通透。然…這暗流…再洶涌…也…翻不了天!”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掌控一切的自信!董小宛嬌軀微震,看向朱嘯的眼神,多了幾分驚疑與…難以言喻的敬畏!這位公子…絕非尋常!
“王公子!”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只見一位身著錦袍、氣度不凡的中年文士(復社領(lǐng)袖張溥,架空出現(xiàn))端著酒杯走來,笑容滿面,“在下張溥,久聞公子才名(朱嘯化名王姓),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觀公子氣度,必是飽學之士!不知…對柳姑娘方才那首‘冰心在玉壺’…有何高見?”
瞬間,周圍目光聚焦而來!不少文人墨客也湊上前,想看看這位氣度不凡的“王公子”有何見解。
朱嘯放下折扇,熔金般的眸子掃過張溥,又看向臺上清冷獨立的柳如是,朗聲道:
“柳姑娘此詩,清冷孤絕,字字珠璣。‘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意境凄美,道盡飄零之苦。然…‘莫道風塵誤,冰心在玉壺’…此句…才是點睛之筆!身處泥淖,心向明月!此等風骨…勝過萬千須眉!王某…佩服!”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帶著一絲深意:
“然…王某以為,此詩…尚可續(xù)之!”
“哦?愿聞其詳!”張溥眼睛一亮。眾人也豎起耳朵。
朱嘯起身,負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媚香樓的屋頂,望向浩瀚星空,朗聲吟道:
“莫道風塵誤,冰心在玉壺。
何當破樊籠,振翅入青云?”
“轟——!”滿場瞬間寂靜!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