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門前,人聲鼎沸!與國子監的愁云慘霧截然不同!數百名身著粗布短打、眼神熱切的青年(寒門學子、農家子弟、小商販、甚至…匠戶子弟)排著長隊,等待報名!他們手中攥著《大明日報》,眼中閃爍著對“新學”的渴望與…改變命運的希冀!
“姓名?籍貫?年齡?有何特長?”負責登記的年輕吏員(新政實務科出身)聲音洪亮。
“王二牛!應天府江寧縣!十八!會…會打算盤!力氣大!能種地!”
“李狗兒!蘇州府吳縣!二十!跟爹打過鐵!會看…會看水車!”
“張秀才!揚州府!二十二!讀過兩年私塾!會記賬!”
“好!登記!拿好號牌!明日…參加‘新學基礎測試’!考算學、識圖、農工常識!擇優錄取!”
隊伍中,一個身材瘦小、面色黝黑的農家少年(陳石頭),緊緊攥著號牌,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爹是佃戶,他從小跟著下地,卻癡迷于擺弄水車、琢磨農具。如今…竟有機會…進書院?!學那些…能造水車、能增產糧食的“新學”?!還能…考科舉?!他感覺…像在做夢!
“讓開!讓開!”突然,一群身著儒衫、頭戴方巾的年輕士子(國子監生員),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為首一人(張溥弟子,劉子壯)指著書院大門,厲聲呵斥:
“妖言惑眾!奇技淫巧!也配稱‘學’?!”
“爾等…泥腿子!匠戶子!也配入書院?!與圣人門徒同列?!”
“滾!都給我滾!莫要污了這讀書圣地!”
寒門學子們面露懼色,紛紛后退。陳石頭咬緊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屈。
“放肆!”一聲清冷的厲喝響起!只見書院大門內,走出一位身著素雅襦裙、氣質清冷的女子——柳如是!她手持一卷新編《格物基礎》,目光如電,掃過那群鬧事的士子:
“新學!乃陛下欽定!利國利民!格物致知!經世致用!何來‘妖言惑眾’?!”
“寒門學子!農家子弟!亦有向學之心!報國之志!陛下開恩!廣納賢才!爾等…有何資格…阻攔?!”
“圣人有云:‘有教無類’!爾等…飽讀詩書!卻…心胸狹隘!固步自封!枉為…讀書人!”
柳如是的聲音清越有力,字字如刀!她身后,李香君、董小宛等幾位已受聘為“女教習”的秦淮才女(負責琴棋書畫、禮儀等),也紛紛站出,目光堅定!
“柳…柳如是?!”劉子壯等人一愣,隨即惱羞成怒,“你…你一介風塵女子!也配…在此…大放厥詞?!不知廉恥!”
“風塵女子又如何?”李香君一步踏出,明艷的臉上帶著一絲譏諷,“我等…蒙陛下恩典!授宮廷女官銜!授書院教習職!傳道授業!光明正大!總比…某些人…只知空談誤國!欺壓良善…要強!”
“你…!”劉子壯氣得臉色鐵青!
“夠了!”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只見徐光啟一身半舊儒衫,在幾名天工院大匠的陪同下,緩步走出書院。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睿智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新學…非為取代圣學!乃為…補其不足!強其根基!”
“算學!可理錢糧!筑河堤!造火器!農學!可活萬民!富倉廩!強國家!格物!可明事理!造器械!興百工!此…皆強國富民之實學!豈是…‘奇技淫巧’四字…可輕辱?!”
“陛下開科舉新途!廣納天下英才!是為…打破門第之見!唯才是舉!此…乃…千古未有之善政!爾等…身為國子監生!不思進取!不研實學!反在此…狺狺狂吠!阻撓新政!對得起…朝廷供養?!對得起…圣人教誨?!”
徐光啟的聲音并不高亢,卻帶著千鈞之力!字字如錘!砸在劉子壯等人心頭!他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在徐光啟這位帝師、理學大家(兼通西學)的威勢面前,竟不敢再言!
“新學…乃大勢所趨!”徐光啟目光如炬,掃過那些眼神熱切的寒門學子,“陛下…已為爾等…開此通天大道!能否…魚躍龍門!能否…報效國家!就看…爾等…自身的…勤勉與…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