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三十多道破冰而出的黑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餓狼,爆發(fā)出非人的嘶吼!以高迎祥為首,揮舞著鐮刀、斧頭、破柴刀、削尖的木棍,從雪窩、樹后、巖石縫隙中瘋狂撲出!他們沒有任何章法,只有源自本能、被生存和金錢無限放大的殺意!
場面瞬間淪為最原始、最野蠻的屠宰場!
“噗嗤!”李三的柴刀狠狠砍進一個剛拔出腰刀建奴的小腿骨!慘叫聲剛起,旁邊流民的鐮刀已冰冷地勾住他的脖頸,用力一帶!動脈撕裂!血霧如噴泉,在慘白的雪地上潑灑出凄厲的圖畫!帶著體溫的腥氣刺鼻。
“操你祖宗!辮子!”高迎祥雙目赤紅如血,一步跨到一個被他用斧背砸倒的建奴身前!鋒利的鐮刀如割麥般精準而兇殘地劃過咽喉!氣管連同頸動脈被齊齊切斷!他左手掏出一把磨得寒光閃閃的匕首,看也不看,狠狠從建奴后頸窩刺入、剜轉(zhuǎn)!刀刃與頸椎骨骼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最后,右手鐮刀配合匕首用力一撕!一塊帶著濃密頭發(fā)、鮮血淋漓、邊緣沾著碎肉的頭皮連帶那條標志性的金錢鼠尾辮,被他如收獲獵物般硬生生扯下!溫熱的血噴了他滿身滿臉!他卻毫不在意,喘著粗氣,貪婪地將這條還在滴血的“貨”塞進腰間一個破皮袋,袋子已經(jīng)沉甸甸地掛著幾條類似的“戰(zhàn)利品”。
另一邊,一個建奴憑借蠻力掀翻兩個流民,揮舞著狼牙棒試圖沖出一條血路。“栓柱!頭!頭值錢!”李三嘶吼著提醒!栓柱眼中再無怯懦和猶豫,只有燃燒的瘋狂!他矮身躲過橫掃的狼牙棒,一個前撲,如同猴子般抱住那建奴的粗腰!旁邊另一個流民趁機一斧頭狠狠劈在建奴后背!那建奴痛苦彎腰,李三的柴刀帶著千鈞之力剁下!
咔嚓!頸骨斷裂!
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濺起一片雪泥血雨!
栓柱喘著粗氣撲上去,舉起磨刀石就朝著那頭顱狠狠砸去!一下!兩下!三下!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顱骨碎裂、組織飛濺的可怕聲響!他眼中只有那可能存在的金牙!“金牙!是金子!”他在血肉模糊中摸索著,發(fā)出帶著哭腔又興奮的怪叫!
戰(zhàn)斗迅速結(jié)束。五個建奴無一幸免。雪地上,只有五具殘破不堪、大多失去頭顱、或者后頸被粗暴切開取辮的尸體。血流浸潤了周圍大片的積雪,如同惡魔潑濺的巨畫。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排泄物以及臨死前絕望嘶吼凍結(jié)后的陰冷氣息。
就在流民們?nèi)缤钍炀毜耐婪蚍指瞰C物,爭搶著最后一點“收獲”——甲胄碎片、半袋凍糧、靴子——時,一陣清晰、有力、節(jié)奏分明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碎雪原的死寂。
十余名玄甲騎士如同黑色的風暴,簇擁著一個身披玄色大氅、面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人影,踏雪而來!他們的坐騎神駿非凡,步伐沉穩(wěn),人馬呼出的白氣如同小型龍卷,彰顯著極其精銳、冰冷肅殺的氣息。正是微服巡查戰(zhàn)場的朱嘯及其親隨龍鱗衛(wèi)!
“大膽狂徒!何方流匪!擅闖軍事禁地,虐殺俘囚?!”為首龍爪衛(wèi)死士厲聲斷喝,聲如洪鐘!嗆啷!一片令人膽寒的拔刀出鞘聲瞬間響起!十余柄雪亮的長刀如同死神的獠牙,在寒風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直指這群滿身血污的流民!
流民們瞬間如墜冰窟!面對這群散發(fā)著尸山血海氣息的精銳,他們剛才的兇狠蕩然無存。高迎祥反應最快,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血泥之中,他連額頭都顧不上擦,雙手高高捧起那個裝滿了新鮮發(fā)辮、還不斷滲出血滴的破皮袋,聲音因極度恐懼而劇烈顫抖:
“軍……軍爺!俺們……俺們是良民!是奉皇上的圣旨……殺……殺建奴領……領賞錢的啊!”
龍鱗衛(wèi)們冰冷的眼神掃過現(xiàn)場:
?五具無頭尸(或后頸被撕裂的尸體)倒臥雪地,斷頸處兀自冒著絲絲微弱的熱氣,凝固的暗紅血跡在雪地上肆意流淌。
?少年栓柱還保持著跪在破碎頭顱旁、滿手腦漿血污的姿勢,身邊是沾滿血肉的石頭和一顆沾著碎肉的牙齒(并非金牙)。
?獨眼李三腰間如同纏腰帶般系著好幾條血肉模糊的鞭子狀物(發(fā)辮和連帶的部分頭皮),隨著他跪倒的動作沉甸甸垂下,格外瘆人。
?遍地狼藉的武器(鐮刀、斧頭、石塊)、被搶奪的少量破爛物資。
?流民們身上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凍得發(fā)紫的臉色、破敗如同乞丐的衣物以及他們眼中此刻流露出的、與剛才殺伐判若兩人的、赤裸裸的恐懼。
沉默。只有寒風刮過。
“皇上的……賞金……”朱嘯開口了,聲音被兜帽所遮,聽不出喜怒,如同冰雪摩擦:“你們……領到了么?”
高迎祥磕頭如搗蒜,額頭重重撞在冰冷的雪地上:“回……回大老爺!還……還沒有!俺們……俺們才剛殺了幾個……路……路太遠……前邊……前邊大軍扎營的官府……俺們不敢……不敢靠近……”
“龍一!”朱嘯的聲音依舊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