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四年,五月初五,漢城景福宮
破曉的晨光如金紗般穿透薄霧,溫柔地灑在景福宮勤政殿的重檐歇山頂上。琉璃瓦片在晨曦中泛起粼粼金輝,宛若千萬條金色鯉魚在碧波中游動。漢江如一條碧玉綬帶纏繞城郭,江面上舟楫往來如梭,白帆點點,與天際的朝霞相映成趣。兩岸炊煙裊裊升起,與官學傳出的《千字文》誦讀聲交織相融,織就了一幅生機勃勃的樂浪晨景。
樂浪王朱由檢身披絳紫蟒袍憑欄而立,金線繡制的蟠龍在晨光中流轉生輝,龍目以東海明珠鑲嵌,在光影變幻間仿佛活了過來。他深邃的目光越過宮墻,俯瞰著這座日益繁榮的都城。三年前這里還是一片戰火紛飛之地,如今已是商賈云集、書聲瑯瑯的樂浪首府。
"王爺,洪布政使到了。"隱龍衛指揮使李擎蒼踏著鏗鏘鐵聲近前稟報。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身著玄鐵重甲,甲片上刻著隱龍衛特有的龍紋暗記,每走一步都帶著沙場特有的肅殺之氣。
洪承疇風塵仆仆入殿,青竹色官袍下擺猶帶晨露,顯然是一早便從布政使司趕來。他鄭重奉上鎏金賬冊:"四月賦稅折銀八十萬圓!平壤鐵礦增產三成,漢城官學新錄蒙童三千余人!"賬冊上的朱砂數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每一筆都記錄著樂浪道日新月異的變化。
朱由檢執冊細覽,修長的手指劃過那些令人振奮的數字,唇角微揚:"布政使辛勞。近日市井似有新氣象?本王昨夜微服出巡,見漢城夜市竟至三更不散。"
"誠如王爺所言!"洪承疇捻須而笑,眼角的皺紋里都透著欣慰,"漢城北平烤鴨日日鼎沸,烤爐里飄出的果木香氣彌漫整條街巷;仁川金陵酒樓重金聘請應天名師,竟能做出地道金陵醋魚,連南來的商賈都贊不絕口;平壤深巷中,山東煎餅攤子支起不過旬月,已引得多民爭嘗,那烙餅時滋滋的聲響,竟成了市井最動聽的樂章。"
正言談間,樓下市集忽起喧嘩。但見一銀發老嫗揪住倭商耳朵,中氣十足地呵斥:"說多少次了!只收天啟銀元!你那永樂通寶成色不足,休想糊弄老身!"倭商躬身如蝦,操著生硬漢語連聲應道:"哈依!銀元大大地好!"忙不迭摸出亮閃閃的銀元結賬。周圍攤販見狀都哄笑起來,有人打趣道:"金婆婆,您這辨銀的本事,比戶部的老爺還厲害哩!"
朱由檢不禁失笑:"洪卿教化之功,竟至市井婦孺皆成幣制護衛。看來這天啟銀元不僅流通市井,更深入民心了。"
忽見李擎蒼去而復返,面色凝霜如覆寒冰:"王爺!隱龍衛清查妙香山戰場遺物時,有重大發現!"他呈上一個密封的玄鐵匣子,匣身刻著詭異的蛇形紋路,"這是在臨津江畔倭寇忍者尸身上發現的鎏金漆盒,內藏密信三十六封,皆鈐九曜菊紋徽印。"
朱由檢展開密信,羊皮紙上的墨跡在晨光中漸漸顯現。他神色漸凝,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洪承疇趨前觀看,不禁拍案而起:"這竟是肥前藩鍋島氏與多爾袞的盟約!看這落款日期,竟可追溯到三年前!"
李擎蒼沉聲道:"末將已令隱龍衛千戶李光耀帶人連夜破譯。這些密信詳細記載了天啟十年以來,鍋島氏如何通過倭寇忍者與建虜勾結,提供情報、兵器和忍術訓練。去年七月高迎祥將軍在臨津江遭遇的詭異水鬼襲擊,正是這些忍者所為!那些水鬼能在水下潛伏數個時辰,用的正是倭國秘傳的龜息術。"
朱由檢指尖發白,猛地合上密信:"好個倭寇!好個鍋島氏!竟敢暗中勾結建虜,圖我神州!"他的聲音如同冰裂,每個字都帶著凜冽的殺意。
最令人悚然的是一幅血繪地圖:倭國武士與八旗鐵騎并轡馳騁,鐵蹄踏破山海關,直指京師!地圖上用朱砂標注著進攻路線,朝鮮半島被涂成血色,旁邊注著"欲取中原,先定朝鮮"八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漢城鐘路街頓時風聲鶴唳。隱龍衛全員出動,玄甲衛士的腳步聲響徹大街小巷,在全城搜捕倭寇間諜。
煎餅攤前,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眼神游移,指間暗藏淬毒手里劍。那毒刃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是浸過見血封喉的劇毒。"拿人!"龍鱗衛百戶趙彬如猛虎撲至,鐵臂如鉗直取對方咽喉。倭諜翻身欲遁,卻被先前那老嫗一搟面杖掃中踝骨!"呸!老身早瞧這廝古怪!"老嫗一腳踏住刺客脊背,搟面杖抵住其后心,"日日拿永樂通寶兌銀元,當俺老糊涂不成?"
龍鱗衛搜出暗鏢密信,悚然色變:"竟是伊賀上忍!信上說三日后要火燒糧倉!"那密信用隱形藥水書寫,在燭火烘烤下才顯現出密密麻麻的倭文。
同期,仁川港內"金州號"商船貨艙驚現夾層!起獲淬毒苦無百柄、硫磺千斤并爆裂符若干。船長伏地泣訴:"鍋島氏以家眷相脅,逼小的運貨入境啊!那些倭人在水下用磁石定位,每次都在月黑風高時接貨!"
布政使司燭火徹夜通明。洪承疇與幕僚們連夜商議,晨熹微露時呈上三道急策:
一曰清野:"全境通緝倭寇浪人,懸賞百枚銀元!使全民皆為我朝耳目!凡舉報核實者,另賞良田十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