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下士子（第1頁）

金陵，雞鳴山下，國子監(jiān)。

古柏森森，書聲瑯瑯。這座大明最高學府，此刻卻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息。往日里皓首窮經(jīng)、高談性理的鴻儒博士們，此刻或眉頭緊鎖，或面色凝重，或憤憤不平。他們手中，都攥著一份由禮部明發(fā)、刊于《大明日報》頭版的詔書——《興新學、革科舉、育英才詔》！

詔書核心，如驚雷炸響：

“一、即日起！天下官學（府學、州學、縣學）、書院（含私學）！除保留《四書》《五經(jīng)》為必修根基外！增設‘新學’課程！”

“新學課程包括：”

?格物致知：基礎算學（含幾何、代數(shù)）、簡易物理（力學、光學）、基礎化學（物質(zhì)變化、燃燒原理）、農(nóng)學（新糧種植、土壤改良）、工科（器械原理、水利工程）。

?經(jīng)世致用：新政要義（一條鞭法、官紳一體納糧、清丈田畝）、律法常識（大明律、新政條例）、財經(jīng)實務（賦稅核算、錢糧管理）、地理輿圖（大明疆域、寰宇坤輿）。

?強身健體：基礎武藝（拳腳、射箭）、軍事常識（隊列、旗語）。

“所需教材！由農(nóng)政司、天工院、皇家科學院（徐光啟領銜）會同翰林院！統(tǒng)一編纂刊印！分發(fā)各學！”

“二、革新科舉！”

“鄉(xiāng)試、會試、殿試！除傳統(tǒng)經(jīng)義策論外！增考‘新學實務’！”

“新學實務科！占比…三成！內(nèi)容涵蓋：算學解題、新政分析、律法案例、地理識圖、農(nóng)工常識！”

“取士標準！重實務！重才干！重品行！輕…虛文浮詞！輕…空談性理！”

“三、廣開才路！”

“凡大明子民！無論士農(nóng)工商！無論出身門第！凡通文墨！年滿十六！未滿四十者！皆可報名參加童試（縣試）！入官學、書院！習新學！考科舉！”

“寒門學子！農(nóng)家子弟！入學免束修！由皇家商會‘助學司’提供筆墨紙硯！優(yōu)異者…賞銀元！助其進學！”

“四、延聘名師！”

“詔令天下！凡精通格物、算學、農(nóng)工、律法、新政者！無論出身！無論功名！皆可赴各府縣官學、書院應聘‘新學教習’！經(jīng)考核錄用者！授‘學正’、‘教諭’銜！享朝廷俸祿！優(yōu)異者…可直入皇家科學院！”

“荒謬！荒謬絕倫！”一位須發(fā)皆白、身著緋袍的老祭酒（國子監(jiān)最高長官）猛地將詔書拍在案上，氣得渾身發(fā)抖，“格物？算學？農(nóng)工？此等奇技淫巧！匠作之術！焉能登大雅之堂？！與圣賢經(jīng)義并列？！此乃…褻瀆斯文！敗壞學統(tǒng)！動搖國本啊！”

“祭酒大人息怒！”一位中年博士（理學大儒）痛心疾首，“科舉取士！乃為國選才！當以德行為本！經(jīng)義為根！豈能…以算賬、種田、打鐵之術…論高低？！此詔一出…天下士子…必將舍本逐末！趨利忘義！圣學…危矣！國朝…危矣！”

“還有這…廣開才路！”另一位博士憤然道，“士農(nóng)工商！皆可入學？！寒門免束修？！此…此乃…混淆貴賤！動搖綱常！長此以往…士林…將成市井！學堂…將成作坊！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啊！”

國子監(jiān)內(nèi)，一片哀鴻！仿佛…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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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紫金山麓，新辟“格致書院”。

此地原為一座廢棄道觀，經(jīng)工部天工院工匠日夜趕工，已煥然一新。白墻黛瓦，庭院開闊，不見傳統(tǒng)書院的雕梁畫棟，卻多了一排排寬敞明亮的“格物實驗室”、“算學演算堂”、“農(nóng)事試驗田”、“工坊模型間”。空氣中彌漫著泥土、木料和新墨的氣息，而非檀香與故紙堆的陳舊。

書院門前，人聲鼎沸！與國子監(jiān)的愁云慘霧截然不同！數(shù)百名身著粗布短打、眼神熱切的青年（寒門學子、農(nóng)家子弟、小商販、甚至…匠戶子弟）排著長隊，等待報名！他們手中攥著《大明日報》，眼中閃爍著對“新學”的渴望與…改變命運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