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衿在喜娘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紅毯盡頭。
眼前只有一片朦朧的紅,耳邊是喧鬧的樂聲與賓客們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
“看,新娘子來了!”
“這身段倒是不錯,可惜了……”
“聽說丑得沒法見人,周家一直藏著掖著,陸二少這才要求蓋著蓋頭行禮呢!”
“我還聽說是她主動爬上陸二少的床,未婚先孕……”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太上不得臺面了。”
“嘖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家攀上陸家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些話語像細密的針,透過紅蓋頭扎在她心上。
岑予衿攥緊了手中冰涼滑膩的紅綢,指尖微微顫抖。
紅毯盡頭。
陸京洲身著一襲定制黑色中山裝,傲然挺立。
與周遭一片喜慶的紅色格格不入,這身極致的黑,更襯得他面容冷峻,氣場凜冽。
中山裝的立領緊扣,透著一絲禁欲的嚴謹,但偏偏在他左側胸前,用極細的銀線繡著幾桿修竹,竹葉疏朗,枝節分明,平添了幾分孤高的風骨,沖淡了純黑的沉悶,顯得矜貴又別致。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被大紅蓋頭完全籠罩,正緩緩向他走來的身影。
這就是那個丑八怪……周芙笙?
那個據說身高158,體重180,滿臉麻子還齙牙的丑八怪?
不知為何,看著那頂嚴實的紅蓋頭,以及蓋頭下隱約可見那被勾勒得極為優美的肩頸線條和不盈一握的腰身。
他心底第一次對程凌晟那番言之鑿鑿的“丑八怪論”產生了一絲荒謬的懷疑。
這身形……似乎和“體重180”相去甚遠。
身高至少170!
還有……握著紅綢的纖細小手,看起來又白又軟,都說一白遮百丑。
這能丑到哪去?
算了吧……聽說滿臉麻子還齙牙,根本不敢想,那種惡心的感覺隱隱又涌了上來。
喜娘將紅綢的另一端塞進他手中。
指尖觸碰到紅綢的瞬間,他能感覺到那頭傳來細微的戰栗。
怕他?
陸京洲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嘲。
現在知道怕了?
爬他床的時候,算計著嫁進陸家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