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毛線在指尖纏繞,帶著一種笨拙而執拗的暖意。
這條圍巾,是織給陸京洲的。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估計是在等個時機。
等著離婚證到手了,就把她送出國。
她心里有預感,應該就是這幾天,所以她得抓緊時間。
和陸京洲在一起的這小半個月,他幫了她好多。
無論她遇到什么麻煩,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像個超人一樣,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
在他身上,她體驗到了為數不多的溫暖。
這幾天她也從老管家口中聽說了陸京洲的一些故事。
光聽著就覺得很難受。
他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什么溫暖,導致他的性格古怪。
她沒什么能給他的,而他什么也不缺。
最后,選擇了給他織一條圍巾。
時鐘指向凌晨三點時,岑予衿終于織完了最后一針。
輕輕拉展手中那條厚實柔軟的深灰色圍巾,指尖撫過整齊的紋路,確認沒有漏針或錯針的地方,這才小心地將線頭藏好、剪斷。
長時間的專注讓她脖頸有些酸澀,但她卻沒有絲毫困意。
她將圍巾仔細疊好,放在一旁,然后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素雅的賀卡和一支鋼筆。
窗外萬籟俱寂,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桌面上。
她握著筆,筆尖懸在賀卡上方,久久沒能落下。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該從何寫起。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筆尖終于觸碰到紙面,一筆一劃,寫得極其認真,也極其克制:
【阿洲~天冷了記得添衣哦。抱歉!沒經過你的允許闖入了你的生活,把你原本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又斷崖式的抽身。你是個很好的人,以后……也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的人。祝你幸福~我走啦~安好勿念!】
她將賀卡對折,塞進早已準備好的信封里,卻沒有封口。
她將信封輕輕放在了疊好的圍巾之上。
超大禮盒中,還有一件白色襯衫和一件黑色西服,以及……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做完這一切,岑予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重新坐回窗邊的軟椅,抱著膝蓋,靜靜凝視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月光將她孤單的身影拉得很長,那個超大的禮盒沒有關上,就這么擺在屋子中央。
像是在寂靜的凌晨里,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未曾開始,便要結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