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平日里總是冷著一張臉、不茍言笑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細致入微的一面。
可這股熱乎勁兒還沒持續(xù)幾秒,她的思緒便不由自主地飄遠了。
他終究是軍區(qū)里的風云人物。
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姑娘惦記著,說不定早就有了心上人。
想到這里,心頭剛剛升騰起的那點溫度,瞬間被澆得冰涼。
這次出門逛街,她特意把馮智昱也帶上了。
她不想讓他整日待在軍區(qū)大院里。
更何況,孩子現在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總該穿得體面些,不能一直穿那些破破爛爛的補丁衣服。
他現在穿的全是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裳,還是用原來那具身體留下的幾件衣服改的。
袖口磨得發(fā)白,褲腳短了一截,腳踝都露在外面。
布料粗糙,針腳歪斜,一看就是隨便縫補的。
從軍區(qū)到市區(qū),開車不到一小時就能到。
但通往市區(qū)的那條土路卻崎嶇不平,坑洼連著坑洼。
車輪碾過時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路邊雜草叢生,塵土飛揚。
一車人像坐在簸箕里被來回篩動。
但那條路實在坑坑洼洼,連從來不暈車的馮湘湘都被顛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只能緊緊抓住車門把手,咬著牙,一聲不吭地挺著。
再看馮智昱,卻坐得穩(wěn)穩(wěn)的,腰板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任憑車身顛簸得像要飛起來,他的眼神始終平靜。
這孩子一路都沉默得很,幾乎沒說過一句話。
從上車到現在,他除了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就沒再開口。
張振東坐在前面,手握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坑洼的路面,心里卻覺得車里氣氛太僵。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辦法活躍一下氣氛,于是清了清嗓子,試圖找點話題。
“小家伙,想不想吃糖?等會兒進了城,叔給你買一包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