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過去幾年常來剪頭發、聊得還算熱絡的情分上,她根本不會留這樣一個麻煩。
可人心到底是肉長的,抹不開面子,只能勉強應付著。
那顧客見老板娘不回應,也沒真要鬧大,嘟囔幾句,擺擺手:“算了算了,別停著,繼續洗?!?/p>
朱紅秀低著頭,耳根燒得通紅,胸口像被一塊千斤巨石死死壓住,喘不過氣來。
屈辱、難堪、委屈,一股腦兒涌上心頭,她恨不得立刻鉆進地縫里,再也別見人。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砰?。。 ?/p>
一聲巨響猛然炸開,理發店那扇老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飛,門框上的玻璃“嘩啦”一聲碎成無數片,鋒利的碎片四散飛濺,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屋里的三人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回頭,臉色煞白。
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怒吼聲如雷貫耳:
“朱紅秀!你這個臭婆娘!給老子滾出來?。 ?/p>
那聲音粗暴蠻橫,震得房梁都在顫動,仿佛整條街都能聽見。
老板娘看著滿地碎玻璃,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該心軟!
那一片片鋒利的碎片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仿佛每一寸都在嘲笑她的輕信與猶豫。
她站在原地,腳底發涼,心頭翻涌著悔意和恐懼,手心早已沁出冷汗。
她硬著頭皮往前一步,聲音微微發顫:“有話好好說,別砸東西!這可是我辛苦攢了好幾年才開起來的店,一磚一瓦都是心血,你真要毀了它嗎?”
“我找朱紅秀?!?/p>
門口的男人叼著煙,嘴角斜斜地翹起,眼神里透著一股子狠厲。
他手指直接點向她,指節粗大,指甲縫里還帶著泥灰,“我他媽是她男人,她躲什么?你以為換個地方就能逃得掉?”
“她不出來,我今天就把你這店拆了。”
他聲音低沉,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怒吼,腳下用力一跺,地板都跟著震了震。
煙灰簌簌落下,在他腳邊堆成一小撮灰白。
老板娘慌了,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她忙轉頭沖朱紅秀喊,聲音幾乎變了調:“紅梅!你男人找你,快出去看看吧!再不出來,這店非得讓他砸個稀巴爛不可!”
朱紅秀猛地從角落里抬起頭,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眼睛里滿是驚恐與抗拒。
她猛地喊了一聲:“我不認識他!他胡說!我不是他女人,從來都不是!”
“昨天還說要娶我,今天就翻臉不認人?朱紅秀,你心可真硬啊。”
李虎站在門口,語氣陰沉,像是從冰窖里爬出來的一樣。
他眼神陰鷙地盯著店里那個瑟縮的身影,一字一句地咬著牙,“你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當我是什么?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