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塞得鼓鼓囊囊,筷子啪嗒啪嗒敲著碗沿,壓根沒搭理他,仿佛他只是屋子里一縷穿堂而過的風(fēng)。
陸清風(fēng):……
他站在門口,廠綠色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指尖微微頓了頓。
那兩個小家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顧著爭最后一塊紅燒肉。
他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沒說。
算了,冷落就冷落吧。
他無聲地嘆出一口氣,心底卻并不覺得委屈,反倒有幾分無奈的暖意。
可一想到衣柜里那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新衣服,是他前天夜里偷偷換下的舊廠裝,被洗干凈、熨平整,還留著淡淡的陽光曬過的味道,他心里又暖乎乎的,像有一小團棉花輕輕蹭著心尖。
“陸營長,今兒心情不錯啊?”
剛走到門口,門簾一掀,迎面撞上王如海。
他手里抱著一摞訓(xùn)練日志,咧著嘴笑,眉毛高高挑起,眼神里滿是驚奇。
這人瞅著他,越看越奇怪——陸清風(fēng)嘴角微微翹著,雖不明顯,但在他們這些平日見慣他鐵青臉色的人眼里,簡直像是天降祥瑞。
要知道,陸清風(fēng)平時面無表情,說話冷得像結(jié)了霜,營里人背地里都叫他“冷面閻王”,誰見了都得繞著走三步,生怕被他冷眼掃到,連氣都不敢多喘。
“沒什么。”
他淡淡回了一句,聲音低沉卻并不生硬,說完便抬腳要走。
王如海撇撇嘴,兩手一攤,得,不說就不說。
可看著陸清風(fēng)背影那股子輕快勁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這人要是心情好,今晚訓(xùn)練搞不好真能輕松點——他心里美滋滋地盤算著,腳步都輕了幾分。
午飯后,馮湘湘在廚房洗碗,水龍頭嘩嘩地流著,泡沫順著瓷盤滑下,濺在圍裙上。
她一邊刷著碗,一邊不經(jīng)意地抬眼往外瞅了一眼。
客廳那邊傳來輕輕的說話聲,細碎得像風(fēng)里搖晃的樹葉。
她探頭望去,只見寧寧不知啥時候來了,穿著粉色小棉襖,扎著兩個歪歪的小辮子,正和陸珠、陸恒蹲在沙發(fā)邊,腦袋湊在一起,壓低聲音嘀嘀咕咕,活像在密謀什么大事。
“你們這兩天怎么沒來找我玩?”
寧寧皺著臉問,小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手指絞著衣角,“我都等了好幾天了!”
“因為你家那個壞女人討厭宋姨姨!”
陸珠脫口就說,嗓門一下子拔高,又趕緊捂住嘴,左右張望一眼,才壓低聲音繼續(xù)道:“我們?nèi)ツ慵遥龝l(fā)脾氣的,兇得很!”
“可以前你們也去啊!”
寧寧氣得小嘴一撅,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那時候她還罵你們、推你們,你們也沒怕過呀!怎么現(xiàn)在就……就……”
“因為現(xiàn)在我們不想惹她生氣。”
陸恒比姐姐能說點,語氣認(rèn)真,小手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馮姨姨最近臉色都不好,她說朱紅秀那人心眼壞,怕咱們?nèi)チ顺蕴潯R院竽阆胪妫蛠砦壹摇N覀儾蝗ツ慵伊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