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豐奴,千里迎駕,其心可嘉,媚骨天成,甚慰我心,特賜合歡宗秘藥‘玉髓丹’一瓶,西域舞裙七套,黃金百兩……”
“舒奴,溫婉賢淑,解語知心,特賜前朝大家顧愷之《洛神賦圖》摹本一卷,紫檀木古琴一架……”
……
長長的賞賜名錄念了近半個時辰,每念到一人,那人便會滿心歡喜地出列叩謝,眼中滿是幸福與滿足。被念到名字的,自然是受寵的,而那些沒被念到的,也只是暗暗羨慕,想著日后定要更盡心地伺候,以博君心。沒有人會嫉妒,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爺的恩寵,是她們唯一的榮耀。
在賞賜了十數人后,總管的聲音微微一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知道正戲來了。他將目光投向了隊列前方的婉奴與晴奴,聲調也變得更為鄭重。
“妾婉奴、晴奴,持家有道,思慮周全。本王離京日久,府中大小事務,井井有條,未有疏漏。此乃大功,特賜北境特產血玉珊瑚手釧一對,云州進貢七彩鸞鳥羽緞各五匹,金玉首飾兩箱,以彰其賢!”
這番賞賜豐厚異常,完全符合她們作為主理后宅的妾室的體面。眾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婉奴和晴奴也松了口氣,連忙出列叩謝:“奴婢謝王爺恩典。”
然而,她們剛剛起身,總管卻沒有收起卷軸,反而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一種忍著笑的古怪神情,繼續高聲念道:
“另,聞本王歸,二奴更兼心細如發,于細微處,見其忠心,本王甚是欣慰。”
這段話,說得冠冕堂皇,聽得眾人云里霧里。“心細如發”?“細微之處”?是什么?
婉奴和晴奴的心卻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只聽總管繼續念道:
“今有北境軍靴、履、屐等一箱,皆乃本王北上征伐、踏遍萬里河山之物,飽經沙場,意義非凡。此箱,特賜予婉、晴二奴,可置于院中正廳,朝夕賞玩,以慰辛勞,以記此功!欽此!”
“轟!”
這個急轉直下的賞賜,讓整個院子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傻了。
賞珠玩,賞字畫,賞金銀,她們都能理解。這賞一箱子穿過的舊鞋子,是什么道理?
一些心思單純的奴兒滿臉困惑,而另一些心思活絡的,比如豐奴、舒奴等人,則瞬間明白了什么。她們看向婉奴和晴奴的眼神,立刻充滿了同情、理解,以及一絲絲難以言說的、心照不宣的促狹笑意。她們太了解您的惡劣趣味了,這哪是賞賜,這分明是您別出心裁的、最高級別的羞辱和調情啊!
婉奴和晴奴的臉,刷的一下,從耳根紅到了脖子。她們萬萬沒想到,您不僅要她們用最私密的部位去擦鞋,還要將這些“證物”擺在她們的正廳,讓所有來往的人都能看到!
這是何等的壞心眼!這是何等的羞辱!
可偏偏,這又是何等的恩寵!
您用這種方式,將一件本該是密室里的懲罰,變成了一場昭告后宅的“功勛”。您告訴所有人,她們二人,是連您腳下的塵土都能細心“品味”的、最貼心的賢內助。
她們能怎么辦?她們只能在眾人那混合著同情、羨慕、好奇、促狹的復雜目光中,羞得幾乎要暈過去,卻又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驚濤駭浪,款步出列,跪倒在地,用顫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領下這份“天大的恩典”。
“奴婢…婉奴(晴奴)…叩謝王爺…隆恩…”
看著她們那副想哭又想笑,羞憤欲死卻又甜入心扉的模樣,您坐在上首,嘴角勾起了一抹計劃得逞的、最為惡劣的、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