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通傳,殿門被緩緩?fù)崎_。一個身穿水綠色羅裙的少女,在侍從的引領(lǐng)下,低著頭走了進(jìn)來。她身姿高挑,步履間帶著習(xí)武之人特有的穩(wěn)健,即便刻意收斂,也難掩那股與生俱來的英氣。
這便是趙將軍的嫡女,趙青鸞。
她依著規(guī)矩,在殿中跪下,聲音清脆,帶著一絲不卑不亢:“奴趙氏,叩見吾主。”
她不敢抬頭,卻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混雜著龍涎香與麝香的甜膩氣息。她也能感覺到,這座大殿里,除了高坐之上的你,還有旁人。
“抬起頭來,讓爺瞧瞧。”你懶洋洋地開口。
趙青鸞依言,緩緩抬頭。下一秒,她的瞳孔便猛地一縮。
她看見了你,那個傳聞中權(quán)傾朝野、俊美如神祇的男人,正用一種玩味的、審視貨物般的眼神打量著她。而更讓她震驚的是你身邊的景象——
一個身形與她有幾分相似的黑衣女子,正以一種極度屈辱的姿勢跪在你腳邊。那女子下身赤裸,雙腿大開,腿心處一片狼藉,一根紅腫不堪的肉條就那樣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氣中。而女子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與不正常的潮紅。
而在你的另一邊,還跪著兩個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其中一個,嘴角還掛著一絲可疑的晶亮水漬。
這活色生香、荒yin靡亂的一幕,狠狠地沖擊著趙青鸞自幼建立起來的認(rèn)知。
你無視她的震驚,輕笑著開口,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卻溫和得近乎殘忍:“趙家嫡女,將門虎女。你告訴爺,你覺得,你的父親,趙將軍,為何要把你送到爺這里來?”
趙青鸞一愣,隨即挺直了背脊,語氣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驕傲:“家父忠心耿耿,青鸞能入府伺候吾主,是趙家的榮幸。”
“榮幸?”你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起來,“說得好。那你是不是還覺得,你的父母對你寵愛有加,趙家是你永遠(yuǎn)的后盾?你是不是還盼著,哪天在爺這里待得不稱心了,一封信回去,你爹就能八抬大轎把你接回去?”
這番話,直直戳中了趙青鸞內(nèi)心最深處的、那份不曾言說的底氣。她的臉色微微一白,嘴硬道:“父母之愛,天經(jīng)地義。家父…家父自然是疼愛青鸞的。”
“疼愛?”你嘴角的譏誚愈發(fā)明顯,“英兒,你聽見了嗎?她說她爹疼她呢。”
你轉(zhuǎn)頭,看向跪在你腳邊的英奴,英奴只是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抖。
你又將目光轉(zhuǎn)回趙青鸞身上,語氣悠悠,像是在講一個與她無關(guān)的陳年舊事:“幾年前,爺不過十六歲,京中局勢未穩(wěn)。那時候啊,婉兒和晴兒的父親,可謂是爺?shù)淖蟀蛴冶邸K?/p>
們將家族的未來,將自己最寵愛的嫡女,都壓在了爺?shù)纳砩稀K誀斨两瘢€會親近地稱呼他們一聲‘岳丈’,也給了婉兒和晴兒該有的體面與尊榮。因為,那是真心換真心。”
你的話鋒猛地一轉(zhuǎn),眼神也冷了幾分:“而那時,你的父親,趙將軍,又是站在哪一邊的呢?嗯?他替爺?shù)膶︻^,可是沒少暗中使絆子啊。直到后來,眼看著對方大勢已去,他才‘幡然醒悟’,在最后關(guān)頭,給了舊主那不輕不重的一擊,算是…獻(xiàn)上了投名狀。”
趙青鸞的臉色,已經(jīng)由白轉(zhuǎn)青。這些事,她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自然不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晰。
“爺這個人,向來念情。趙將軍既然‘棄暗投明’,爺自然不會虧待他。可背主求榮這種事,終究算不得光彩,爺心里,總歸是有些膈應(yīng)的。”你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所以這幾年,爺對將軍府,一直是不溫不火。直到前些日子,你父親辦砸了一件差事,惹了些麻煩…”
你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響,那聲音,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趙青鸞的心上。
“所以你說,在這種時候,他將你這個據(jù)說是他最寵愛的女兒,洗剝干凈了送到爺?shù)拇采蟻怼蹦阏酒鹕恚彶阶叩剿媲埃┫律恚媚请p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著她,聲音輕柔而殘酷,“你覺得,這份‘寵愛’,和婉兒晴兒她們家里的‘愛重’,能一樣嗎?”
“不…不可能的…”趙青鸞失神地?fù)u著頭,眼中滿是崩潰與難以置信,“父親他…他不會的…”
“不會?”你嗤笑一聲,伸出手,輕輕劃過她顫抖的臉頰,“傻孩子,所謂的寵愛,不過是在你沒有威脅到他自身利益時的消遣罷了。你對他而言,和一匹好馬,一柄好刀,沒有任何區(qū)別。唯一的不同是,你這件‘武器’,還能用來暖床和求饒。”
你看著她那張徹底失去血色的臉,心中沒有半分憐憫,只有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愉悅。你直起身,退后兩步,重新坐回主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像在看著一件有趣的玩物。
“現(xiàn)在,你再告訴爺,”你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