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聽風苑的狂喜不同,沁梅閣內,是一片冰冷的清醒。
趙青鸞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任由婢女小草為她身上那些駭人的痕跡涂抹著藥膏。那些藥膏,清涼而芬芳,是宮中御賜的上品,千金難求。她住的房間,窗明幾凈,布置典雅,窗外便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紅梅。
一切都很好,好得像一場荒謬的夢。
“主子…”小草看著她身上那些青紫交錯的痕跡,終究是沒忍住,淚水掉了下來,“您…您還疼嗎?”
“不疼了。”趙青鸞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有些沙啞。
她不是心死了,恰恰相反,她的腦子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過。
昨夜的一切,是地獄。那種被當做母獸般蹂躪的屈辱,身體被強行開啟的劇痛,都真實得讓她戰栗。然而,在那片地獄的烈火之中,卻又滋生出了另一種她無法理解、更無法言說的東西。
那種被徹底填滿、貫穿的感覺…那種身體不受控制、攀上云端巔峰的戰栗…是真實的。
他那惡魔般的低語,與溫柔撫摸她淚痕的動作,也是真實的。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他要的,從來就不只是一個任人發泄的空殼。他像一個最高明的獵人,用最殘酷的手段,徹底摧毀你的驕傲與防線,再用一絲恰到好處的溫存,在你崩潰的廢墟之上,種下他想要的、名為“臣服”的種子。
這個“舒”字,不僅是給父親的,也是給她的。它在告訴她,順從,便能活得舒坦。
趙青鸞緩緩地攥緊了錦被下的拳頭。她不甘心,她恨,恨父親的無情,恨那個男人的殘暴,更恨自己身體的可恥背叛。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沉淪下去。在這座牢籠里,心死,才是真正的死。她要活下去,她要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個游戲的規則,看清楚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
或許,這便是她新的戰場。一個沒有刀光劍影,卻更加兇險百倍的戰場。
**茶室**
府中的事務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婉奴和晴奴正坐在溫暖的茶室內,品著新進的春茶。
“英妹妹那邊,算是得償所愿了。”婉奴輕輕吹著茶沫,“這丫頭也是個狠角色,愣是憑著一身硬骨頭,得了爺的青眼。”
“哪里是骨頭硬,”晴奴嗤笑一聲,一針見血,“分明是骨頭賤。爺越是折辱她,她便越是快活。不過,這也正是她的聰明之處。在這府里,最不值錢的,就是廉恥與傲骨。”
她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眼神深邃:“倒是那個舒奴,怕是還要些時日才能想明白。不過也無妨,爺既然賜了‘舒’字,便是給了趙將軍一個臺階,也是給了她一條活路。西北那份堪輿圖,可真是份厚禮,值得爺費這點心思。”
婉奴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說:“只是,那趙家姑娘,瞧著也是個烈性子,昨夜被爺那般…我怕她想不開…”
“姐姐放心,”晴奴端起茶壺,為婉奴續上水,語氣篤定,“再烈的馬,上了爺的床,也得被馴成溫順的貓。將軍府出來的,若只有一身烈骨,早就死在邊關了。她會想明白的,她會知道,怎么選一條最‘舒坦’的路。”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陽光穿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光潔的地板上,靜謐而溫暖。這座巨大的府邸,在您的意志下,如同一個精密的儀器,繼續著它日復一日的、平靜而殘酷的運轉。
**暖閣**
在專供琉璃和軟軟玩耍的暖閣內,氣氛卻有些不同尋常的凝滯。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散落著您賞賜的各式精巧玩意兒——會自己翻跟斗的木頭小人,鑲嵌著寶石的九連環,還有幾只毛茸茸的布偶。往日里,這兩個小東西早就玩得不亦樂乎了,可今天,她們卻只是蔫蔫地坐著,嘟著小嘴,一下一下地戳著其中一個最漂亮的布偶。
“壞舒奴…戳你…”琉璃用手指狠狠地戳著布偶的眼睛,小聲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