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僧人仰起頭來,笑著揖了一禮,解答說道:“無所求。”
“荒唐。”
陸鈺真看到年輕僧人,心情明顯糟糕了許多。
他極其罕見地帶著怒意開口:“倘若你當真無所求,何必處處與我作對?我從未想過與佛門作對,大離那邊的事情,我也幾乎沒有插手過!”
“施主,與這些無關。”
年輕僧人被金蟬擁簇著,站在耀眼金光之中,他并不動怒,只是柔聲說道:“你先前說了。天下眾生,便如這蟬,這個舉例其實很妙,凡夫俗子是蟬,你我同樣也是……在這條無垠長河之中,活三百年,和一甲子,并沒有區別。沉入長河之中,亦或飛離江水之上,亦是一樣。”
“是么?”
陸鈺真冷冷道:“你既拿此舉例,便應該知道,飛上天頂,便不能算是蟬了!”
大道長河,會圈住凡俗,圈住煉氣,筑基,陰神,陽神……
乃至天人。
可圈不住真正圓滿的“仙”!
“那也是蟬。”
禪師平靜說道:“飛得再高,一樣會落下來……一樣會死。”
“……”
陸鈺真皺眉陷入沉默。
他當然想要反駁。
但他不得不承認,禪師說得是對的。
一千年前,元氣尚未枯竭,天地尚未凋零,那個時候有許多飛得很高的“蟬”。
再往前,飛到了天頂的……
未嘗就沒有。
只是這些“蟬”,最后都死了。
淹沒在歲月之中,尸骨無存。
如果以活的年歲長久來判定。
那么在這條宿命長河之中,凡夫俗子是蟬,他是蟬,禪師是蟬,那些人……一樣也是。
朝生暮死者。
皆是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