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隱姓埋名”地入城。
如此一來,便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
陳鏡玄麾下的方圓坊,正好可以提供這一份便利,這艘貨船從衢江下游出發,一路逆行,在北境東岸短暫停靠一夜,隨后便向西寧城進發……錢三親自為謝玄衣安排了這枚貨箱,天蒙蒙亮,謝玄衣便“坐”進了貨箱之中,開始打坐,閉目養神。
不得不說,這條水路也算便利,不到一日,便順利入境,抵達了西寧城。
這入關方式,雖有些狼狽,但卻經過了陳鏡玄推演……
臨行之前。
小國師意味深長地告訴謝玄衣,以這種方式入關,或許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謝玄衣緩緩睜開雙眼。
雖是閉目養神,但他神念卻是下意識外散,籠罩方圓百丈,確保沒有意外。
方才百丈外游船上的那些動靜,自然而然,被神念捕捉了個清清楚楚……
“這,該不會是陳鏡玄口中的‘驚喜’吧?”
謝玄衣揉了揉眉心,整理思緒。
南疆蕩魔事變之后,江寧王身死道消,整個江寧王府名存實亡。
緊隨其后的便是仁壽宮戰敗,這場戰敗,讓整個江寧都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清洗——
謝玄衣是一個“家族觀念”極其單薄的人,謝氏對他的確有養育之恩,栽培之恩,但這些恩情他前世已經報答完畢,盡數償還。殺了謝志遂后,他便再也沒去管過江寧的閑雜瑣碎。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短短一兩年,便讓謝氏沒落至此。
西寧侯是什么東西?
一個連陰神境都不到的人物,放在崇州或許還能說得上話,但放眼離國,卻是無足輕重的一枚棋子。
西寧城真正的主人,從來就不是西寧侯。
納蘭玄策若是愿意,明日天亮之前,這塊崇州寶地,便會火速更易新主。
“謝月瑩……謝月瑩……”
謝玄衣皺眉陷入思索。
這個名字,略微有些耳熟。
十多年前,被仁壽宮追殺之前,他與謝氏尚未撕破臉面,那時候雙方關系極好。
謝玄衣曾親自為“謝嵊”贈劍,也為不少謝氏年輕子弟舉辦過開壇講道。
如果沒記錯,那時候謝氏還是有幾個資質不錯的好苗子……
片刻思索后。
謝玄衣隱約回想起了些許細節。
當年那場開壇講道之中,有一位小姑娘,曾向自己提問,求道,自己當年還贈了其一把飛劍,品質不算太高,僅有七品。
兩副面孔,隱隱合一。
謝月瑩雖戴著笠帽,卻攔不住神念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