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姈看著尋烏一步一步靠近的模樣如臨大敵。
小巧的好看的碗放在平時還能提高食欲。
至于如今,那碗中粘液深沉如沼澤,間或還漂浮著幾縷渾濁的暗紅,恍如凝固的血絲,那粘稠的藥汁,竟似有生命般緩緩蠕動,每一次晃動都牽扯出粘滯的絲線,死死地附著在碗璧上,不肯輕易斷去。
光是看著可怕也就算了,蘭姈咬咬牙,一把端過那藥碗,湊近了,一股強(qiáng)烈的腥甜氣息直沖鼻腔,混合著眸中難以預(yù)料的腐敗草木味道,濃烈得幾乎化為有形有質(zhì)的實(shí)體,壓得人胸口發(fā)悶。
蘭姈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喉頭痙攣,干嘔的沖動直直的頂了上來,她下意識的側(cè)過頭去,試圖避開碗里的東西。
“阿姐,加油啊,這新方子可得喝上小半個月呢?!崩项^子吩咐的,尋烏牢牢記下。
蘭姈覺得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她怎么看到那詭異的藥液扭曲著身子在誘惑她道:“快來喝我呀~”
蘭姈嫌棄,沒有自知之明的東西,什么檔次學(xué)勾搭人的招數(shù)。
“我最近應(yīng)該沒有得罪老頭子吧,我感覺這藥不像是救我的,倒像是他忍無可忍送我下地獄的?!?/p>
蘭姈隨口嘟囔了兩句,便捏著鼻子一口喝完。
尋烏連忙接過空空的藥碗,抬眼一看,自家阿姐的眼睛都直了。
“嘔……老頭子……嘔……是把滿滿的便便也放里頭了嗎?”
她感覺自己像是喝了一碗粑粑,那都不是簡單的用惡心兩個字能形容的,她感覺自己都快靈魂出竅了。
尋烏同情道:“阿姐,滿滿的粑粑也是帶著竹子清香的?!?/p>
換言之,食鐵獸的粑粑都沒有這么惡心。
尋烏都不敢回想自己熬藥的時候,那些奇形怪狀的藥渣。
阿姐真是受苦了。
小老頭估摸著蘭姈把藥喝完了,這才慢悠悠的帶著遛彎的滿滿的小崽子回來。
喝完不是喝一碗,是將那藥鍋里的藥,喝完添水喝完添水反復(fù)三次。
蘭姈喝的臉都綠了。
老頭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蘭姈又在練劍了,剛拿起劍沒多久的蘭姈一個回頭便看見老頭子背著手站在那里,也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幽幽的看著她。
蘭姈:……
怪嚇人的~~~~
成成成,她不練了還不成嗎?
蘭姈繳械投降。
做人,不能得罪醫(yī)生,特別是心眼小的小老頭醫(yī)生。
尋烏從屋子里抱出來一堆工具。
小老頭起了興趣,背著手繞著圈圈就走了過來,“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