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言畢,玄明子才緩緩開口,聲沉而威儀自生:“明峰,你心懷道義,堅守本心,這是為師最看重你之處。但你要明白,這世間并非只有非黑即白。正邪之辨,往往系于一念,也往往……取決于力量與局勢,當惡局已布,暗棋已落,若只固守“正道”虛名而不知變通,便是迂腐,便是將同門與蒼生置于險境。”
他緩緩踱步,衣袍在微風中輕輕拂動,目光深邃如古井:“以人為棋,并非意味著我們背離本心,真正的智者,是在看清棋局的同時,仍能守住心中的底線,是在利用局勢之時,亦能引導其向正,若軒轅心月真如我們所料,心性未泯,只是受困于家族與環境的桎梏,那我們便是那把助她破繭的鑰匙,也是那引導她走向光明的一盞明燈。”
他語氣轉冷,如寒鋒出鞘:“若她心向幽冥,或早已淪為他人之刃,那我們便借她為眼,撕開幕后黑手的偽裝,叫那些藏于暗處的勢力——無所遁形!”
陸明峰沉默片刻,眼中漸現清明,鄭重頷首:“弟子明白了。師尊是要我們以智破詭,以謀護道,而非同流合污。”
陸明峰沉默片刻,眼中漸漸浮現出明了之色,微微點頭:“弟子明白了,師尊并非要我們同流合污,而是要以智慧與謀略,行正道之事,護正道之局。”
寒青峰亦輕嘆一聲,憂色稍緩,卻仍追問:“可小師弟身邊終究有她在……萬一她心懷不軌,林玄豈非身陷險境?”
玄明子眸光微動,唇角泛起一絲若有深意的淡笑:“林玄雖年少,卻心志堅韌,洞察敏銳,更難得有一顆赤誠道心,若他真被軒轅心月所惑,只能說明他還需歷練,但若他能在如此詭譎之局中辨明真偽,堅守己道,那么經此一戰,其未來成就,將不可限量。”
他略作停頓,目光再度投向九層秘境深處,光影交錯間,幾道身影正于遠山密林間穿行,其中一道清麗身影格外顯眼。
“我們不妨靜觀其變。”玄明子聲如微風,卻字字清晰:“軒轅心月若有異心,遲早會露出破綻,而林玄……若真能于紛繁亂局中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他便是我圣靈學院未來的脊梁之一。”
“至于我們……玄明子驀然負手,氣息沉穩如山岳:“只需靜觀其變,以靜制動,借力打力,幽冥宗和軒轅皇族他們只要敢出手,那便讓他們來,我圣靈學院,也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說完這話,玄明子身上驟然散發出一股浩瀚如海的氣勢,那股氣息沉凝厚重,卻又鋒芒內斂,仿佛一座歷經萬載而不倒的雄峰,表面平靜,實則蘊藏著無盡威能。
四周空氣微微一滯,無形的氣壓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連遠處山間的云霧都仿佛受到牽引,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原本隱匿在朦朧中的山巒輪廓。
“我圣靈學院立世數十萬年,傳承正道,守護蒼生,靠的從來不是趨炎附勢,更不是委曲求全。”玄明子目光如炬,仿佛穿透層層秘境阻隔,直抵那道于山林間若隱若現的清麗身影,“幽冥宗行事陰毒詭譎,軒轅皇族一貫霸道擅權,彼等或可逞一時之勢,但若以為憑借陰謀與鐵血便能傾軋正道,顛覆乾坤——”
他話音微頓,周身氣息雖未徹底爆發,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磅礴之意彌散開來,令殿內空氣都為之一肅:
“便是大錯特錯。”
玄明子轉過身,看向一旁的陸明峰與寒青峰,他神情依舊嚴肅,眼底卻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溫和與深切的期許。
“明峰,青峰,為師今日與你們言及于此,不只為應對眼下幽冥宗與軒轅皇族之局。”他聲音沉緩,字字清晰,如鐘磬叩響心扉,“更是要你們明白——正道,絕非一句空泛口號,它需在濁浪翻涌中堅守本心,于迷霧深鎖處撥云見日,縱使風雨如晦,前路艱險,亦要敢于挺身而出,以智慧廓清迷障,以勇氣護持心中那一縷不滅光明。”
陸明峰聞言,心神劇震,先前種種遲疑與不安頃刻消散,一種前所未有的澄明與堅定自心底升起,他鄭重拱手,躬身行禮,目光灼然如星:“弟子……謹遵師尊教誨,必堅守道心,不負所托!”
寒青峰亦重重頷首,雙拳緊握,沉聲應諾,聲音鏗鏘如鐵:“師尊放心!我等既是圣靈弟子,自當捍衛學院清譽,守護天地正道,縱百死亦不旋踵!”
玄明子緩緩頷首,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他再度將目光投向遠方那光影變幻的秘境深處,仿佛在與冥冥中的命運對望,低聲輕語,似問似嘆:
“林玄……這紛亂棋局,浩蕩大勢,你究竟能行至何處?又將做出怎樣的抉擇……”
殿外云靄舒卷,山風過殿,唯有他的低語余音,久久縈繞不散。
玄明子話音落下的剎那,九層秘境深處忽的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空間波動。
原本穩定的秘境光幕竟如水紋般劇烈蕩漾起來,道道幽暗裂痕自虛空浮現,仿佛有無形巨力正從外部猛烈沖擊著秘境壁壘!
“師尊,這是……?”寒青峰神色驟變,猛地看向波動傳來的方向。
玄明子目光一凝,眼中精光暴漲:“有人在外界強行撕裂秘境通道!好大的手筆!”
幾乎同時,秘境之內——
正與軒轅心月、易峰,葉凡塵謹慎前行的林玄猛地停下腳步,霍然抬頭!
只見前方山谷上空,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痕被硬生生撕開,狂暴的能量亂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下方山林絞得粉碎。
三道籠罩在濃郁死氣中的身影,自那裂痕中一步踏出!
為首者是一名面色慘白,眼窩深陷的黑袍老者,他手中持著一柄不斷滴落污血的骨幡,周身散發出的威壓竟比先前那幾名幽冥宗邪修強橫數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