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驚人的是,在他背后虛空中,隱約浮現(xiàn)出一尊高達十丈的龍皇虛影,頭戴帝冠,手握龍槍,僅僅是虛影散發(fā)出的威壓,就讓寒青峰布下的隔音結界出現(xiàn)了裂痕。
寒青峰眼神一怔,抬手便是一道劍氣橫斬,金鐵交擊之聲響徹大殿,氣浪翻涌。
“冷靜點——”
這一聲怒喝裹挾著天玄境威壓,如暮鼓晨鐘般轟入林玄識海,他周身沸騰的龍氣頓時一滯,金色龍瞳中的狂躁漸漸褪去,露出原本漆黑的眸子。
寒青峰踏前一步,靴底碾碎三塊地磚:“你看看自己!”他劍指劃過虛空,映照出方才林玄站立之處——方圓三丈內(nèi)的黑曜石地磚早已化作齏粉,更可怕的是那些粉末竟呈現(xiàn)熔巖般的赤紅色,顯然是被失控的龍皇戰(zhàn)體生生灼化。
林玄踉蹌著穩(wěn)住身形,唇角溢出的鮮血在衣襟上綻開點點紅梅,卻仍挺直脊背:“師兄,你口口聲聲為我好……”他抬手抹去血跡,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可曾問過我的意愿?”最后四字咬得極重,字字如鐵。
“逃?”林玄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他右臂龍鱗再現(xiàn),一拳轟在身旁殿柱上,留下深達三寸的拳印:“我林玄的字典里,從沒有這個字!”
“你熱血過頭了吧!”寒青峰閃電般出手,一掌拍在林玄頭頂,這一掌看似兇狠,實則暗含清心訣。
“砰!”
林玄被拍得連退七步,后背重重撞在盤龍柱上。額前頓時腫起烏青,卻仍倔強地昂著頭,眼中金芒雖斂,戰(zhàn)意未消:“師兄,就算你把我打趴下……”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我爬……也要爬去交流大會!”
寒青峰盯著他,眼中情緒翻涌,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他緩緩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縷幽藍色的劍氣,在指尖輕輕一轉(zhuǎn),隨即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林玄眉心。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保命手段。”寒青峰收回手指,神色復雜,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捏碎這枚劍符。”
林玄一愣,下意識摸向胸口,果然觸到一枚冰涼的劍形玉佩。
“師兄——”
“少廢話!”寒青峰瞪了他一眼,語氣低沉,隨后轉(zhuǎn)身撕裂虛空:“快滾!”一腳將林玄踹了進去:“我不是幫你,我只是不想看著你送死罷了。”
最后一句話輕得幾不可聞,卻讓林玄瞬間紅了眼眶,那道逐漸閉合的虛空裂縫里,隱約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哎,傻小子……”尾音消散時,幾片被虛空亂流削落的衣角從裂縫中飄出,緩緩落在殿前石階上。
寒青峰站在原地未動,指尖還殘留著撕裂虛空時的空間波動,他望著那道已然閉合的裂縫,恍惚間仿佛看見幾千年前的自己——同樣倔強的背影,同樣決絕的選擇,記憶如潮水漫涌:那年杏花微雨,他執(zhí)劍闖皇城,只為救一個不該救的人……
“咔嗒”一聲輕響,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原來是林玄方才站立之處,一塊燒得赤紅的黑曜石地板終于承受不住高溫,裂成兩半,殿內(nèi)狂暴的龍氣雖已平息,但空氣中仍飄蕩著淡淡的龍威。
寒青峰緩緩轉(zhuǎn)身,衣擺掃過滿目瘡痍的地面,他的目光在那些熔巖狀的碎石上停留許久,忽然伸手凌空一抓,將一縷殘留的金色靈氣拘在掌心,那靈氣如活物般掙扎,竟在他指間灼出一道焦痕。
“龍皇戰(zhàn)體……”他輕聲呢喃,掌心突然迸發(fā)劍氣,將那縷龍氣絞碎,破碎的金芒中,隱約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的龍影,轉(zhuǎn)瞬即逝,寒青峰眼底的幽光越發(fā)深邃:“終究還是壓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