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易峰看著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的林玄,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驚疑,輕聲解釋道,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清晰的條理:“葉師弟這種情況,確實匪夷所思,無法用常理來揣度,你應該清楚,他為了救我們,不惜徹底燃燒生命本源,導致死氣深入骨髓魂魄,按理來說,這等傷勢,就算是洛前輩那樣強大的丹圣出手,也幾乎無力回天,可是……”
易峰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帶著一種見證奇跡的震撼與困惑:“這些日子我們同在靜室休養,我仔細觀察過,葉師弟的傷勢雖然看起來比我更重,氣息時斷時續,但總能在最危險,仿佛下一刻就要油盡燈枯的時刻,莫名地自行穩定下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護佑著他,更奇怪的是……”
他艱難地微微撐起身體,壓低聲音,神色變得無比凝重,仿佛在訴說一個不可思議的秘密:“就在前日深夜,葉師弟傷口莫名崩裂,滲出的幾滴血液無意間滴落在窗臺的花盆里……那盆里原本是一株因為靈氣枯竭而徹底死去的凝神草,我們都準備扔掉了,結果你猜怎么著?那幾滴血落下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株枯死的靈藥,竟然……竟然重新抽芽泛綠,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機!”
林玄聞言,瞳孔猛地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在劍峰古籍閣中偶然看到的某段古老記載——傳說中,唯有那萬年不遇的生命神體,才能在絕對的死境中自行煥發出無窮生機,其血液蘊含著化腐朽為神奇,起死回生的本源生命力量!
仿佛是為了印證易峰的話語與林玄的猜想,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躺著的葉凡塵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咳嗽起來,他猛地側過頭,一縷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溢出,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床榻邊冰涼堅硬的青石地板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房間內的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徹底愣住了——
只見那滴殷紅的血液落在青石板上,并未如同尋常血液般凝固暗沉,反而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滲入石縫之中,緊接著,在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那石縫之中,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生出了一株嫩綠欲滴,散發著淡淡靈光的奇異靈草!這靈草不僅瞬間破石而出,更是在短短幾個呼吸間,舒展葉片,抽長莖稈,最終在頂端綻放出一朵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郁生命氣息的小花!
幽微的花香在靜謐的房間里彌漫開來,卻帶著一種撼人心魄的力量。
葉凡塵本人也徹底茫然了,他怔怔地看著那株從自己血液中誕生的,仍在微微搖曳的靈草,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困惑而微微顫抖:“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血……怎么會……”
易峰與林玄下意識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與那個幾乎可以確定的猜測,但他們二人極有默契地,誰也沒有將這個驚世的猜測說出口,畢竟,生命神體這等只存在于上古傳說,被譽為“行走的生命源泉”的至高體質若是傳揚出去,必將在整個修真界引起無法想象的軒然大波,屆時,葉凡塵將永無寧日。
林玄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涌的驚濤駭浪,走到葉凡塵床邊,輕輕拍了拍他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的手臂,聲音放得極其溫和與堅定:“葉師兄,不必驚慌,也不必深究緣由,或許……這正是上天感念你舍己為人的仁心,給予你的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機緣,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靜養,穩固自身,我相信,經此一劫,一你定能因禍得福,迎來新生。”
離開房間時,林玄回頭深深看了葉凡塵一眼,目光復雜,這位曾經在學院中內以堅韌和勤奮著稱,卻因“凡體”而一度被輕視的師兄,或許正在經歷一場無人能知的,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
……
回去的路上,林玄踏著清冷的月色,獨自走在蜿蜒的山道上,夜風拂面,卻無法吹散他心頭的震撼與紛亂思緒,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一直被學院常規檢測判定為“凡體”,修行之路走得異常艱難的葉凡塵師兄,其體內竟然沉睡著傳說中的生命神體!
“難怪……難怪葉師兄在燃燒生命本源,幾乎必死無疑之后,不但未死,反而因禍得福,經脈得以重塑,變得更加寬闊堅韌,連靈海中的靈丹都發生了匪夷所思的異變……”林玄在心中喃喃自語,之前所有的疑惑此刻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生命神體,據那些最古老的典籍零星記載,乃是先天親近生命大道本源的無上體質,能在絕對的死境中與天地間最本源的生機法則產生共鳴,自行汲取,轉化天地靈氣為最精純的生命源力,實現自我涅盤。”
他再次回想起方才靜室內那滴血讓青石生芳草,枯木逢春的奇跡景象,這分明是生命神體開始初步覺醒的顯著征兆——以自身精血為引,溝通并引動天地間的磅礴生機,化死為生,點石成金!
“學院常規的檢測手段,只是探測天賦和常見的靈體波動,竟無人能發現葉師兄體內沉睡著如此神異而無上的神體本源。”林玄不禁搖頭嘆息,既感到慶幸又有些后怕:“或許,正是這次瀕臨死亡的巨大危機,以及他燃燒生命本源的決絕舉動,陰差陽錯之下,才如同鑰匙一般,意外激發了他體內沉睡萬古的神體本源,使其開始蘇醒。”
夕陽如水,靜靜流淌在山林間,林玄的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他想起了更多關于生命神體的古老傳說:這種體質天生內斂,不顯于外,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探測,唯有在經歷特定的,尤其是生死之間的大機緣或大恐怖時,才會被動覺醒,一旦完全覺醒,修煉速度將一日千里,對天地靈氣的吸納和運用遠超常人,更可怕的是能夠直接感悟乃至駕馭部分生命法則,在修行路上幾乎不存在瓶頸,是真正意義上的天道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