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兩側隨處可見忙碌的器峰弟子,有人正對著鍛造臺上燒得通紅的胚料念念有詞,精準控制著淬火的時機,有人全神貫注地操控著符文中躍動的火焰,精細地淬煉著已成雛形的靈器,更有人直接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水淋漓,肌肉賁張,揮舞著堪比人高的巨錘,汗如雨下地鍛打著通紅的金屬,每一次敲擊都迸濺出耀眼的火星,充滿了力量感。
“這位師弟請留步。”一位守在山道旁,身著器峰執事服飾的弟子攔住了林玄,語氣還算客氣,但帶著例行公事的嚴謹:“器峰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隨意闖入。不知師弟來自哪一峰,所為何事?”
林玄不禁暗自苦笑,搖了搖頭,以往他前來器峰,都是屈天師尊直接撕裂空間,帶著他瞬間抵達專屬煉器室,以至于器峰的普通弟子們雖然都聽說過屈天長老收了一位親傳弟子,知曉他的一些事跡,卻幾乎沒人見過他的真容。
他心里暗暗道:“看來以后還是不能總依賴屈天師尊直接傳送過來,這連自家師門的路都不認得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雖然盤龍峰距離器峰以及劍峰并不遠,同屬圣靈學院七大主峰之列,但架不住圣靈學院占地極其遼闊,山脈綿延萬里,若是光靠林玄如今的修為徒步趕路,怕是整日都要耗費在路途之上,根本無暇修煉了,所幸各峰之間設有便捷的傳送靈陣,林玄通過數次傳送,繳納了些許靈石作為能量消耗,終于順利抵達了器峰那標志性的,如同巨錘般的山門前。
林玄停下腳步,對著那位器峰執事弟子拱手一禮,態度謙和:“這位師兄有禮,我是盤龍峰林玄,是紅綾師姐吩咐,讓我出關之后,來器峰尋她。”
那弟子原本嚴肅,公事公辦的神色,在聽到“林玄”二字時,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迅速緩和下來,眼中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熱切與好奇:“原來是林玄師弟!失敬失敬!早就聽聞師弟大名,不僅是屈天長老和玄明子前輩的高徒,前些時日更是在交流大會上為我圣靈學院揚名!這次閉關想必收獲頗豐吧?”
林玄溫和一笑,依舊謙遜回應:“師兄過獎了,只是幸不辱命,略有所得,不敢當如此盛贊。”
“哈哈哈,師弟過謙了!不愧是那兩位前輩教導出來的弟子,天賦異稟卻又如此謙虛。”那弟子朗聲笑道,態度明顯親近了許多,同時,他不自覺地暗暗運起探查術法,想要感知一下這位名聲在外的師弟如今到了何種境界,然而令他心生詫異的是,無論他如何小心翼翼地探查,靈氣感知都仿佛泥牛入海,完全感知不到林玄體內靈氣的具體波動與修為層次,只能隱約感受到一股深沉如海,凝練如鋼的磅礴氣血在對方體內緩緩流淌,蘊藏著令人心驚的力量。
他不禁訝異出聲,帶著幾分贊嘆:“林玄師弟如今的氣息竟如此凝實厚重,深藏不露,當真讓人看不透啊!這份根基,實在令人羨慕。”
林玄聞言,面上只是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他心知肚明,雖然身為兩位大能的親傳弟子,身份尊貴,但他如今的明面修為,確實才剛剛達到聚靈境,勉強夠上外門弟子的標準線,這份因特殊際遇導致的“修為停滯”,時常會帶來類似的尷尬,不過這份情緒很快被他完美掩飾過去,在那位器峰弟子熱情且詳細的指引下,他抱拳道謝,隨后朝著紅綾師姐所在的專屬煉器室方向走去。
……
穿過一片人聲鼎沸,熱浪灼人的露天鍛造區,林玄循著指示,在一處銘刻著繁復火焰與錘鍛符文,顯得格外厚重的石門前停下腳步,還未等他抬手敲門,那石門便仿佛有所感應,伴隨著低沉的摩擦聲,自動緩緩開啟,一股比外面更加精純,更加灼熱的氣浪頓時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著各種稀有金屬熔煉后的特殊氣息。
寬敞的煉器室內,紅綾師姐正背對著門口,站在一座比人還高的巨大赤銅熔爐前,她身姿挺拔,今日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赤色勁裝,更襯得她腰肢纖細,雙腿修長,英氣逼人,她雙手正掐動著玄奧的法訣,全神貫注地控制著爐中那如同活物般翻騰跳躍的深藍色火焰,精準地調控著溫度。
“來了?”紅綾頭也不回,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清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熟稔的笑意,打破了室內的寂靜:“聽說你昨日剛一出關,就在盤龍峰鬧出好大動靜,差點把你們那修煉場給拆了?”
林玄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些許無奈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的苦笑:“師姐你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過是與武哥他們許久未見,切磋時一時興起,沒能完全收住手,驚擾到大家了。”
紅綾終于完成了一個階段的控火,轉過身來。一雙明亮如火的眸子在他身上細細打量,從沉穩的氣度到內斂的鋒芒,越看越是驚訝,紅唇微張:“好小子!這才閉關多久,你這肉身……竟然強橫到這種地步了?!連我都有些看不出深淺了!”
她說著,忍不住好奇地繞著林玄走了一圈,甚至還伸出纖纖玉指,帶著試探性地輕輕敲了敲他的手臂和肩膀關節處,指尖傳來的觸感并非血肉的柔軟,反而隱隱有一種致密無比,堅韌異常的反饋,仿佛敲擊在千錘百煉的神鐵之上,隱約間似乎能聽到極其微弱的,類似金鐵交鳴般的沉悶回響。
“嘖嘖,這肉身強度,怕是比許多以堅固著稱的黃階靈器都要強上幾分了吧!”紅綾美眸中異彩連連,語氣中充滿了驚嘆。
林玄微微躬身,恭敬回應道:“全賴兩位師尊悉心指點,加上這次閉關運氣不錯,僥幸在煉體一道上有所突破而已。”
“少來這套謙虛的說辭,在我這兒可不興這個。”紅綾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謙辭,眼中閃爍著如同發現珍稀材料般的興奮光芒:“正巧,你來得是時候,今天找你來,除了看看你閉關的成果,主要還是要給你一個驚喜。”
她說著,引著林玄走到煉器室一側相對整潔安靜的區域,那里擺放著一個石臺,上面蓋著一塊繡有火焰云紋的赤色錦布,紅綾伸出那雙白皙的手,輕輕將錦布掀開,露出了下面掩蓋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