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樊靜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轉述給白芍藥,白芍藥聽到是公公方老頭占了阿蠻的便宜在電話里沉默良久,樊靜知道新婚的白芍藥領著阿蠻去討伐公公一定很為難,她決定自己主動出頭替白芍藥去解決這個難題。
“那你打算怎么進行下一步呢?”白芍藥在電話里語氣異常平靜地問樊靜。
“我想明早帶著阿蠻先去派出所報警。”樊靜垂眸思忖片刻回答。
“咱們這個片區放眼望去就一個老掉渣的警察,那家伙平時最擅長的就是和稀泥,兩邊誰也不得罪,笑瞇瞇地勸說,天大的事兒最后都是和解,寫個保證書就算了事。”白芍藥第一時間否定了樊靜的想法。
“那我就想辦法上報學校,校領導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樊靜決定退而求其次。
“阿蠻遭遇這件事金水小學出現過不下幾十例,我們學校有個和你一樣從外地來就職的莊老師,她班里有個孩子頻繁被校工騷擾,莊老師把情況及時上報給學校,呵,你知道結果是什么嗎?”白芍藥在電話那頭發出一聲冷笑。
“結果是什么?”樊靜忍不住追問。
“金水小學的校長收了那個爛人價值五百塊的白酒和千把塊錢,那個爛人什么責任都沒負,他繼續留在學校當校工,每逢喝醉就沖人吹噓他的‘光榮事跡’。孩子卻在學校和生活里都背負起了不檢點的罵名,十幾歲的年紀里不堪負重喝藥自殺。
孩子在外務工的父母接到死訊將校長和校工告到縣里,金水小學校長在縣里當領導的哥哥出面壓下了這件事……樊靜,你聽我講,金水鎮天高皇帝遠,區區一個小孩受欺負根本沒人會管。”白芍藥言語間給出一個令樊靜絕望的答案。
“那么求助婦女兒童保護機構呢,孩子們和這種變態生活在同一個小鎮實在太過危險。”樊靜暫時想不到還有什么其他可行的辦法。
“鎮上原本曾進駐過一個婦女兒童之家,兩個工作人員出頭想為孩子們討公道,半個月不到,辦公室被那些家伙又燒又砸又搶,兩個工作人員全部遭到恐嚇,一個被嚇出了精神病,一個被磚頭拍傷腦袋落下了病根。
現在婦女兒童之家只剩下了一間漏風的空房,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敢來這里為孩子們主持公道……樊靜,這就是金水鎮迷霧散去之后的真實模樣。”白芍藥在談話中一一否定樊靜的全部想法。
“那我們該怎么辦呢,芍藥,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受苦?”樊靜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無數條蔓藤纏繞束縛,無法喘息。
“無解,樊靜,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去吧,或者蒙上腦袋打他一頓,或者去找金水海母祈愿……對了,我忘記說,金水海母很靈驗。”白芍藥言畢嘆了一口氣掛掉樊靜的電話。
第20章
“樊靜老師可真漂亮呀,小律!”阿蠻雙手拄著窗臺一臉羨慕地目送樊靜遠離,她見小律不吭聲,又補了一句,“既漂亮又大方。”
“樊靜老師確實很好,但芍藥老師在我心中永遠排名第一。”祖律聞言警覺地看了一眼阿蠻。
“芍藥老師騎自行車,樊靜老師開小汽車。”阿蠻立馬爭比賽第一似的對祖律強調。
“那又怎么樣,老師們騎自行車或者開小汽車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祖律翻開日記本扉頁準備寫下第一篇日記。
“你還真準備寫呀,我覺得樊靜老師根本沒有時間檢查。”阿蠻將自己那本皮面日記收進抽屜。
“那筆零花錢對我很重要,我不會對重要的事抱有一絲僥幸心理。”祖律手握鋼筆在日記本扉頁上端端正正寫下四個字——留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