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律轉念又想,如果有金水海母廟的存在可以起到震懾鎮上那幫男人的作用其實也不錯,那幫金水鎮男人骨子里依舊是充滿暴力、道德缺失的底色,他們并不是真正的在變好,他們如今收起獠牙只是因為懼怕神明替女人復仇在壓抑本性。
“喂,小律,你現在人在哪?”祖律與申井一起返回青城的途中接到童原打來的一通電話。
“阿原,我在路上,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到家,你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去做嗎?”祖律問平時沒有要緊事絕不會輕易給她打電話的童原。
“阿蠻又離家出走了,樊靜老師保險箱里的傳家首飾和金條都被她偷竊一空,如果她和你聯系,你通知我一下。”童原言畢掛斷了電話。
第70章
“老師,我們這次要報警嗎?”童原若有所思地站在阿蠻空無一人的臥室門前。
“我們要報警。”樊靜擔心阿蠻像上一次離家出走時那樣被壞人欺騙。
“那么我們報警的時候要提珠寶和金條被盜竊的事情嗎?”童原心里拿不準樊靜老師是否想追究阿蠻的盜竊行為。
“你、我、小律可能需要在報警之前提前統一下口徑,我們得對警察說阿蠻知道這筆錢是準備給她未來使用,否則這筆金額應該夠判她十年以上或者無期。”樊靜原本就有另外給阿蠻準備一筆錢用來買車和開美容院,阿蠻這次帶走的金額相當于是單獨給她準備的那一份。
“那么多嗎?”童原蹙眉,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小小的阿蠻竟會變得這樣貪婪,樊靜老師保險箱里存放的所有財物全部被她洗劫一空。
“阿蠻這次帶著財物離家出走總比身無分文要好,那些東西變現過后應該足夠她下半輩子生活。”
“如果是這樣,我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阿蠻不會再回來。”
“我也這樣認為。”
“除非有一天那筆錢被她揮霍一空。”
“但愿不會。”
“可是那些祖傳首飾……”
“那些祖傳首飾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權當是阿蠻替我處理了吧。”樊靜并不想追回那些從外婆手里繼承來的祖傳首飾,阿蠻只要能夠在外面健康安全的好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樊靜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掌握和阿蠻相處的方法,阿蠻原本在她心里和童原、小律一樣都是無依無靠的可憐孩童,然而阿蠻似乎從未把她當做家長、親人,亦或是老師來看待,樊靜在阿蠻心中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與她形成競爭關系的女人。
樊靜在這個家里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阿蠻黏在她背后的目光,那種目光里帶著一種苛刻而又熟悉的審視,樊靜經常會因此夢到母親錢書遇,母親當年也經常會用這樣的目光像旁觀者一樣審視樊靜,樊靜曾不止一次被阿蠻那種好似在為她的相貌、穿戴打分的眼神傷到。
樊靜從未設想過阿蠻會把自己當做潛意識里的敵視對象,她一直都以為阿蠻是三個孩子當中最單純可愛的一個。童原是一片透著沉郁自毀傾向的綿延陰雨,祖律是一匹看似溫馴實際野性難羈的小野馬,阿蠻則是一個相對晚熟的天真小姑娘,她喜歡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沉迷于玩樂,三個孩子當中唯有她活得像個符合真正年齡的孩童。
阿蠻從來都不會提及她死在那場漁船事故當中的禽獸父親,阿蠻也很少提及年幼時拋下她和鎮上泥瓦匠私奔的母親,她甚至從不對方老頭、浪蕩仔那些人表現出任何痛恨,阿蠻所憎恨的一直都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阿蠻恨樊靜奪走了祖律和童原對她的關注,阿蠻恨童原那種高高在上拿她不當一回事的態度,阿蠻恨祖律因為表白被拒絕就不再像從前那般圍繞著自己。
樊靜很早就感覺到阿蠻對自己那份不明來由的敵意,她也因此無法單純的把阿蠻當做一個孩童來看待,那便是她對三個孩子偏心的伊始。樊靜無論怎樣也做不到像喜歡童原和小律那樣喜歡阿蠻,她討厭任何人把自己當做雌競對象,即便是一個孩子,她也無法原諒。
樊靜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看到阿蠻在監控中掰斷她的高跟鞋,割斷她的皮帶,撕碎她的長裙,樊靜有一次甚至在開會的時候發現自己西裝腋下被割了一道三厘米長的裂口。阿蠻會把她的粉底扔在地上踩得稀碎,同時還會倒走她護膚品里的液體再灌滿墨水。
家里只有柳姨和她知道阿蠻私下里做出的這些事情,樊靜從來都沒打算把這些事告訴童原與小律,如果童原和小律得知這件事情對阿蠻發起審判,那么這個特殊家庭的關系就會陷入更深一層的惡性循環,阿蠻定會變得比從前還要記恨她。樊靜對于阿蠻這個孩子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她心里原本對阿蠻殘留的那一點憐憫和喜歡也早就已經在一次次失望中蕩然無存。
“老師,我這一次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走街串巷地尋找阿蠻,她要走就走吧。阿蠻曾經埋怨過我一意孤行地將她救出倉庫,她說我耽誤她得到了一大筆錢,她說我害她丟掉成為貴婦的機會,她說我親手打碎了她的人生……我不會再自以為是地去給她添麻煩。”祖律回到家中對樊靜老師講出自己的決定。
“好的,小律,老師尊重你的決定,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以后應該把更多時間花在專注自己的生活。”樊靜也不希望小律再用之前那種大海撈針的方式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