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原與樊靜站在祖律家門口敲了許久房門也不見回應,樊靜擔心兩個孩子出事與童原對視一眼推門而入。那個名叫祖律的孩子彼時正戴著耳機在桌前玩拼圖游戲,另外一個名叫阿蠻的女孩雙手被白色尼龍扎帶牢牢捆在一塊。
阿蠻嘴巴上粘著一條印有金水海鮮字樣的藍白色膠帶,她像條被悶在塑料桶里的魚一樣將身體蜷成一個半圓。童原剪斷她手腕上的扎帶,樊靜揭開她嘴上的膠帶,她不哭也不鬧,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嘟囔了一句,“我餓了,什么時候開飯?”
“忍一下,等會帶你去吃。”童原自口袋摸出一塊巧克力送到阿蠻唇邊。
“樊老師,您怎么來了?”祖律知道面前這女人必定是芍藥老師口中的樊靜無疑。
“我們不是提前約好了嗎,難道芍藥忘記通知你們?”樊靜打開手機掃了一眼短信收件箱,兩人上一條信息還停留在探討領孩子們吃什么。
“我明明在昨天放學前告訴芍藥老師,這周先不出去吃飯,等下周再去……芍藥老師可能開學工作太忙忘記了告訴您。”祖律撓撓后腦勺一臉抱歉地對樊靜解釋。
“阿蠻為什么會被捆在這里?”樊靜拾起地上被童原剪斷的那根白色尼龍扎帶問祖律。
祖律不敢吭聲,阿蠻欲言又止。
“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讓芍藥親自來問。”樊靜見這情形準備直接撥打白芍藥電話。
“老師,我干的。”祖律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向樊靜承認。
“為什么要這樣做?”樊靜蹙起眉頭問祖律,她想知道阿蠻究竟犯下什么樣的過錯,以至于要被祖律粗暴地綁住雙手,封住嘴巴。
“阿蠻想吃三塊錢一根的巧克力冰淇淋,她沒錢買就想辦法去方老頭那里賺,我不喜歡阿蠻用這種方式賺錢,我覺得很丟臉……”祖律見童原這樣問自知無法隱瞞索性攤牌。
“我不覺得丟臉,方老頭平時摸一下五毛錢,我可是一次都沒干,那天他把五毛漲到五塊,我心想,他摸一下我又不損失什么,我不僅能輕輕松松拿到錢,還能吃到美味的巧克力蛋卷冰淇淋……”阿蠻頗不服氣地反駁祖律一大堆。
“他就是給你五百、五千、五萬,你也不能讓他摸!”祖律氣得騰地一下躥到阿蠻面前。
“我爸摸我還不給錢呢,你怎么說?”阿蠻仗著屋里人多開始對祖律耍起脾氣。
“所以你爸該死,你要是覺得他摸你是好事,當初為什么非得堅持把他……”祖律話說到一半陡然像被捏住雙唇似的閉緊嘴巴。
“夠了,閉嘴。”童原幾乎在同一秒開口阻止祖律口無遮攔地向下亂說。
“阿蠻,我們仔細談談。”樊靜想對阿蠻與方老頭之間發生的事情再多一些了解。
“樊老師,我們先吃飯再談可以嗎?我從早上到現在一粒米也沒有吃,一口水也沒有喝,小律不讓。”阿蠻可憐巴巴地向樊靜提出申請。
“你活該挨餓。”祖律兇巴巴地補了一句。
“阿蠻,小律,你們兩個不許再吵,我現在帶大家去金水街的快餐廳吃飯,阿蠻的事我等下會和芍藥一起商量怎么處理。”樊靜伸手把盤腿坐在地上的阿蠻拽起。
“樊老師,如果我接受懲罰并寫一千字檢討,你可以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芍藥老師嗎?我不想在芍藥老師懷孕的時候惹她生氣。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沖動,我保證再也不會做事不長腦子,我保證阿蠻以后再也不會去找方老頭……您怎么批評怎么懲罰我都心甘情愿接受。”祖律一聽到樊靜提起白芍藥立馬緊張得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
“首先,這不是一件小事,你的班主任老師有義務知道,我不能越過她擅自做主;其次,我不是你的班主任老師,我沒有權利對你作出任何懲罰,即便你對阿蠻做出錯誤的行為;再次,這件事情的重點是如何追究方老頭的責任,其它事情自動靠后,我們不要弄錯重點。”樊靜一五一十地回答面前一臉焦急的祖律,祖律見樊靜如此堅持便聳拉著頭不再吭聲。
樊靜等兩個孩子換好衣服帶她們和童原一起去金水街,她在等紅燈時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手機信息垃圾箱,那里面果然躺著一條白芍藥昨天下午發來的未讀信息。
“祖律剛剛跑來告訴我說明天有別的安排,你明天不用過去接她們了。等下周四我們一起出去吧,周四是教師節,下午應該放半天假,全鎮餐廳都給老師打折,正好我們也享受一下優惠價。”
樊靜這才恍然想起,她先前為了避免垃圾短信騷擾將“優惠”與“打折”設置為攔截關鍵字,難怪她昨晚沒有收到白芍藥發來的那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