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律七天以后又接到來自那家咨詢公司的外賣訂單,今天又是九份餐,她見門口沒有人在等餐便把手機提前調成了錄像模式,盤算尋找機會探探這里的虛實。
“老板,盒飯九份送到。”祖律將裝有一摞餐盒的塑料袋放到那人辦公桌面。
“那個小玩意,你幫叔把那兩袋垃圾扔了吧。”那個人抬起布滿胡茬的下巴向墻角方向送了送。
“好嘞,老板。”祖律痛快答應,她走到墻角拎起那兩袋惡臭的垃圾走向門外,那人見她離開嘩啦嘩啦撕開塑料袋取出一份外賣,手提剩余八份盒飯大搖大擺前往走廊盡頭。
祖律邁出門檻時耳朵里靈敏地捕捉到吱呀一聲開門聲響,她將那兩袋垃圾放到一旁躡手躡腳地尾隨胡茬臉來到走廊深處,原來那里藏有一扇融合于墻體的隱形門,祖律扒著門縫看到那間惡臭的倉房里擺放了七八張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肚子隆起的孕婦。
那當口一個中年孕婦警覺地向門外快速瞄了一眼,祖律覺得那個女人五官長得很像阿蠻但她又無法第一時間確定,那個女人看到祖律從門縫露出來小半張臉愣怔片刻,隨后立即擺擺手做了個趕快走的手勢。
“誰!”那個進倉庫送外賣的胡茬臉拔出腰間匕首跑出來追。
“老板,那個……那個……你的垃圾袋里掉出來一百塊錢,我回來……回來把它送給你。”祖律磕磕巴巴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紙幣遞給胡茬臉。
“哦,謝謝你。”那個男人接過錢的一瞬猛地揚起匕首砍向祖律,祖律偏頭一躲只感覺腦袋上好像掉下來一塊什么東西,倉庫里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五六個女人動作笨拙地擁擠著沖出鐵門,那個男人聽到動靜連忙回身將她們趕回倉庫。
祖律用畢生最快的速度跑出那間像監牢一樣的咨詢公司,她跳上電動車穿行在老城區三步一折五步一拐的街巷,喘著粗氣將車停在一家快遞公司門口,祖律雙手顫抖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視頻發給安警官,撲通一聲連人帶車摔到在地。
兩個好心的快遞員將昏倒在門口的祖律送到了醫院,她在夢里翻過了許多座山也尋找不到阿蠻,她在夢里跪地祈求母親幫忙傳話給阿蠻,可是一向溫柔有加的母親卻對她不理不睬,祖律在夢中只好又厚著臉皮去求安警官,她在夢里舉著手機對安警官大聲喊,安警官,這次不是直覺,是證據!
祖律醒來時童原一個人面色憔悴地守在病床旁邊,那個一向沉穩的家伙見她睜開眼臉上竟流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悲戚。童原見祖律醒來立即叫來了醫生,醫生對祖律檢查詢問一番之后安排了復查。童原在醫生離開之后告訴祖律,她從電動車上摔下來時造成了隱匿性腦挫傷,顱內水腫并伴隨微量出血,已經斷斷續續昏迷四十幾個小時。
“安警官收到我發送的視頻了嗎?”祖律問童原。
“收到了。”童原回答。
“她去抓人了嗎?”祖律追問。
“嗯,去抓人了。”童原點頭。
“那些女孩里面……有沒有阿蠻?”祖律對此不敢抱有太多希望。
“有阿蠻,阿蠻就在那些女孩里。”
“阿蠻現在人在哪里?”
“阿蠻前天在婦產科生下一個男孩,安警官收到視頻和同事一起及時趕到現場,那個砍傷你的男人已經被抓捕,倉庫里的八名孕婦全部都被成功解救。”
“哎呦。”祖律痛得喊了一聲。
“怎么了,哪里痛?”童原從椅子上站起身問祖律。
“耳朵痛。”祖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