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沒有可能……事情發展到了一定階段……孩子已經通過不斷的心理暗示真的失去寫好作文的能力了呢?我曾在報紙上看過一篇國外關于死囚實驗的報道,馬丁·加德納給處于黑暗環境之中的囚徒蒙上雙眼,他假裝用木條切割囚徒手腕使其產生一種被刀片割傷的錯覺,同時他借助水龍頭像銅盆滴水的聲音模擬手腕正在向下滴血的場景,那名死囚當真以為自己手腕被割瀕臨死亡,活生生被嚇死……心理暗示不僅會讓人喪失某種能力,還有可能讓人失去生命。”胡蘭花這個曾經的美術教師分析得頭頭是道。
“如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那我這個媽當得也真是該死……”孔美善探過身子看了一眼胡蘭花畫了一半的肖像。
孔美善不大敢細琢磨胡蘭花對于她們母女之間的種種推測,她怕胡蘭花萬一猜對,可是,每每在長夜里想起童原那種像菩薩一樣悲憫的眼神,她又覺得胡蘭花的話每一句都是千真萬確,孔美善越是刻意不去想胡蘭花的話,它便越是每天浮現在她的腦海,好似天空中一朵揮不去的云,同時浮現的還有童原背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煙疤,以及身為母親的她那一聲聲混合著哭腔的刺耳謾罵……
“我讓你不聽話!”
“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時候?”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你到底為什么每天一個心思和我作對!”
“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聽話有那么難嗎?”
“你想氣死媽媽,對嗎?”
“你這種壞孩子活著有什么意義呢,我建議你干脆死了算了!”
“你就是個罪孽,當年死的那個孩子就應該是你!你也應該跟著她們一起去跳海!”
“為什么你不替祖詩去死!”
“為什么留下來的是你!”
“你為什么那天要和她穿一樣的衣服,你哪天和她穿一樣的衣服出門不好,為什么偏偏是那天!”
“你就是處心積慮地讓我不痛快,你活著就是為了給我添堵,你生下來就是為了給我找麻煩!”
“你什么時候才能去死!”
“阿原,勇敢點,去死吧,去死吧,眼睛一閉就死了!你就當是為了媽媽好!”
“我不想再為你這種壞孩子操心了!”
……
孔美善有一天起夜的時候突然發現童原好似在夢游,那孩子夢游的時候會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后來嚴重到會用自己的頭去撞墻,那孩子撞墻的同時嘴巴里還會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