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你衣服改得這樣好,我們要不在青城開一家裁縫店吧,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是能把校服改得像是特地定做的那么合身。”祖律覺得阿蠻如果能繼承她裁縫媽媽的衣缽也不錯,最起碼不用像當初自己送外賣時那樣風吹日曬。
“你見不得我好是吧,我回來才過幾天舒心日子,你就拿鞭子在背后趕著我去賺錢,一會兒木工,一會兒油工,一會兒裁縫,你怎么不讓我和你一起撿破爛去啊?”阿蠻一邊涂唇膏一邊白了祖律一眼。
“現在撿破爛也不少賺呀,如果撿的好還可以開個收廢站呢。”祖律很是不服氣地站在阿蠻背后小聲嘟囔。
“小狗腿,你是在金水鎮受窮受出心癮了嗎,我陳曼蠻就不配過好日子嗎?你干嗎總是想著拉著我去吃苦,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阿蠻轉過身用指尖用力戳祖律額頭,祖律皺眉看她,她就用唇膏在祖律額頭上寫了個王字。
“罷了,我昨天都想好了,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我養你就是了。”祖律自口袋里掏出紙巾一把抹掉額頭上的唇膏。
“誰用你養,管好自己吧,小狗腿。”阿蠻一把推開祖律。
“我怎么不行了?”祖律在阿蠻背后叫嚷。
“等你長大再說!”阿蠻撲通撲通跑下樓梯。
童原參照樊靜老師每次點菜的方式多加了幾份牛肉,阿蠻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歡來這家餐廳,所以家里去外面用餐至少有一半都選擇這里。阿蠻離家出走那四年小律一次生日都沒有過,唯有童原大學畢業那天大家出去吃過一餐,而烤肉店在那四年里就成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禁忌。
“你們都不知道我被關在倉庫里的時候有多想吃這家烤肉,我晚上經常夢到咱們一起在這里吃晚餐……”阿蠻一邊看著烤盤中滋啦滋啦的牛肉一邊咽口水。
“那我們以后經常來。”樊靜老師聞言把自己面前尚未動筷的餐盤推給了阿蠻。
祖律聽到樊靜老師那句話驀地想起了被她遺忘很久的芍藥老師,當年不知人間疾苦的阿蠻滿臉天真地問白芍藥,老師,我們以后可以經常來這里吃烤肉嗎?芍藥老師回答,既然你們這么喜歡吃烤肉,我就每個月發工資都帶你們來吃一次吧。
祖律是在后來才知道芍藥老師的日子比她想象中還要不好過,每周那一餐飯竟然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奢侈。假使歲月可回頭,祖律一定央求樊靜老師無論如何都要把芍藥老師帶到青城生活,哪怕因此無法帶走她和阿蠻,祖律也心甘情愿與之做交換。
“陳小姐,好久不見。”鄰桌一位三十五六歲的男士笑瞇瞇地走過來向阿蠻打招呼。
“白醫生,你今天是和朋友過來一起吃飯嗎?”阿蠻起身同那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寒暄。
“我本來和朋友約好一起吃晚餐,誰想臨時被他放了鴿子。”白醫生聳聳肩無奈一笑。
“那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今天桌上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阿蠻立馬放下手中的筷子熱情地邀請白醫生。
“那我就不客氣了。”白醫生一只手斂著西裝前襟一只手拉開椅子落座到樊靜對面。
“白醫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家長,樊靜,家父去世后一直都是老師在照顧我。”阿蠻一本正經地把樊靜老師介紹給白醫生。
“樊老師,你好,很榮幸認識你,我是青城易歆顏醫療美容機構的醫生。”白醫生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十分紳士地向樊靜做自我介紹。
“榮幸。”樊靜老師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回應。
“樊老師,您看這是我們機構過往的成功案例,有素人,有模特,有明星,每一例效果都很生動逼真,您再看看她們的臉,五官精致,比例完美,如果說成是一點動過的痕跡都看不出也不為過,陳小姐的臉……”白醫生坐下來還不到三分鐘就拐彎抹角地勸說樊靜允許阿蠻整容。
“白醫生,你憑心而論,阿蠻是不是這間烤肉店當前所有顧客中相貌最出色的女孩?”童原陡然開口打斷白醫生仿若是推銷一般的賣力表演。
“阿蠻小姐的面容可以說算是頂級整形范本,但是頂級的面容也存在一定的修復空間,畢竟對于美的追求我們得精益求精永無止境嘛!”白醫生絲毫沒有被童原中途提出質疑影響到勸說樊靜老師的熱情。
“白醫生的臉修復空間就像機場的跑道一樣寬廣,您還是多花些時間在自己臉上下些功夫吧,醫生本人的樣貌才是一個整形機構的活廣告。”童原不想再聽這個所謂的白醫生繼續在飯桌上胡說八道。
“阿原,不許這樣說話,很沒禮貌。”樊靜略帶責備地看了童原一眼,隨后語氣十分篤定地拒絕白醫生,“我們家里的規矩很明確,每個孩子的臉上都不能動刀,她們在我眼里都足夠漂亮。”
“樊老師,您說得確實也有您的道理,你們家里這三個孩子確實長相不差,那個……我們要不加個聯系方式,改天抽空單獨聚一聚,我保證不和您聊整容的事,咱們就單純交個朋友,互相了解了解,大家都是有車有房有工作的當代大好青年。”白醫生見樊靜態度如此堅決便見縫插針地將話題轉向別處,畢竟生意再重要也重要不過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