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禮窩在里屋的躺椅上,右胳膊無力地垂在身側。
自從上次為了躲避追查,槍傷沒能及時醫治,這條胳膊早就沒了知覺,連端碗都費勁,說是半廢了也不為過。
窗外傳來鄰居家孩子的嬉笑聲,他煩躁地皺起眉,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
茶杯哐當一聲撞在墻上,摔得粉碎。
“廢物!都是廢物!”他低聲咒罵著,目光落在那個和自己身形相似的男人身上。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替身留在家里應付外人,免得被人發現他胳膊廢了的事。
這樣很容易聯想到他就是兇手。
“你給我記住,要是敢露出半點馬腳,我讓你全家都沒好果子吃!”
替身冷著臉點頭,“知道了。”
就在這時,院門吱呀一聲推開,馮秋實拎著菜籃子走進來。
她剛去買菜回來,走了一路,非常疲憊。
許明禮聽到動靜,猛地抬眼,“你死哪兒去了?這么晚才回來!不知道我餓了?”
馮秋實攥緊了手里的菜籃子,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話,默默轉身往廚房走。
她知道,現在不管說什么,都只會招來更多的辱罵。
可許明禮卻不打算放過她,掙扎著從躺椅上站起來,拖著半廢的胳膊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胳膊廢了,就看不起我了?想趁機跑?”
他的手很用力,馮秋實疼得皺起眉。
許明禮冷笑一聲,湊到她耳邊,聲音陰惻惻的,“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脫身!我殺了二賴子他爹沒錯,可你呢?你不也親手殺了二賴子嗎?要是我被抓了,你以為你能跑掉?”
“別說了……”馮秋實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顫抖,眼眶瞬間紅了。
這些日子,二賴子死去的畫面總在她腦子里打轉,晚上睡覺一閉眼,就會夢到二賴子來找她索命,她早就快撐不住了,整個人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也很重。
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馮秋實別過頭,不想讓許明禮看到。
因為每次自己一哭,他就會開罵。
可這眼淚在許明禮眼里,卻成了不滿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