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的頭垂得更低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肩膀在微微顫抖。
他知道,就算自己能脫罪,這輩子也忘不了馮秋實剛才那絕望的眼神,更忘不了自己親手將她推入深淵的模樣。
許星禾沒有再看他,轉身走到柴房門口,看著里面昏睡的許明禮,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現在許明禮,馮秋實和張強都已經落網,所有的罪證也都集齊了。
自己也算是好好出了口惡氣。
至于其他的什么各種折磨人的手段,許星禾也不想做了。
看著許明禮要死不活的樣子,她突然覺得也就那么回事吧。
報仇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痛快。
如果換做是她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有這樣的機會,她甚至恨不得把許明禮的腦袋剁下來。
可到了如今,她的心境逐漸平和,日子也越來越好,許明禮早已經不配真正做她的對手了。
現在就等江凜川他們回來,將這些人交給軍部,讓他們接受應有的懲罰。
夕陽漸漸落下,將院子里的影子拉得很長。
許星禾站在院子里,看著天邊的晚霞,輕輕舒了一口氣。
糾纏了她兩輩子的噩夢,此刻才算是終于要結束了。
許星禾去見了老黑,“黑哥,這三個人你一定要分別看好,派靠譜的兄弟二十四小時守著,千萬別讓他們跑了,也別讓他們相互接觸。尤其是馮秋實,她現在存了死志,多留意著點,別讓她尋短見。”
老黑拍著胸脯保證,“許小姐,你放心!我把他們分關在三個地方,每個地方都派兩個人盯著,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馮秋實那邊我會讓人多看著,保證她沒事。”
許星禾點點頭,不再多言,和張辭書一起走出浴池,坐上吉普車返回軍部。
不知過了多久,柴房里的許明禮被小弟粗暴地拍醒。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喉嚨干得像是要冒煙,連發出聲音都困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弟就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將一個水瓢湊到他嘴邊,清涼的水瞬間涌了進來。
許明禮像是餓狼撲食一般,瘋狂地吞咽著,這幾天積攢的干渴讓他失去了理智,水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淌,打濕了胸前的衣服,他卻毫不在意,只顧著大口大口地喝水。
到后面,水嗆得他劇烈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可他還是死死咬著水瓢不放,直到水瓢見了底,才不甘心地松開嘴,嘴里還在無意識地舔著嘴唇。
小弟見他喝夠了,又拿出一個白面餅子,掰開一塊塞進他嘴里。
許明禮像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瘋狂地咀嚼著,餅渣掉得滿臉都是,他也顧不上擦,只顧著把餅子往嘴里塞,很快就把一整個餅子吃了個精光。
小弟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對他做任何折磨。
柴房里再次恢復了安靜,只剩下許明禮坐在地上,肚子里被食物和水填滿,久違的飽腹感讓他稍微緩過勁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為什么?
許星禾為什么突然給他喝水吃東西了?
之前她明明把自己往死里折磨,喂干面粉,穿厚棉襖,蚊蟲叮咬,就是要逼他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