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出佩刀,踢開馬鐙就要親自沖鋒。
“監軍!監軍不可啊!城頭兇險!”
幾名親將死死抱住他的腿。
“滾開!”
黃朗暴怒地掙扎著,一腳踹開一人,目光掃過身邊畏縮的親兵,猛地一把揪住一個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的年輕士兵,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長矛,狠狠一矛桿抽在他背上!
“啪!”
一聲脆響,那士兵痛得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廢物!你也怕死?!”
黃朗猶不解恨,又狠狠踹了兩腳,“都他媽給老子上!誰敢后退,老子先宰了他!”
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遠處督戰的張歸霸眼中。
他死死盯著那個在地上痛苦蜷縮的年輕士兵,盯著黃朗那張因暴怒和殘忍而扭曲的臉,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有座火山在體內醞釀,即將噴發。
他猛地調轉馬頭,不再看那令人發指的場面,馬蹄沉重地敲打著地面,向著中軍后營那座孤零零的帳篷馳去。
夜幕再次籠罩大地。
黃巢軍大營死氣沉沉,如同巨大的墳場。
白日的慘敗和陌刀陣的恐怖,徹底擊垮了士氣,傷兵的哀嚎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絕望的氣息濃得化不開。
張歸霸的營帳內,燈火被刻意壓得很暗。
他獨自坐在案前,一碗濁酒放在手邊,卻一口未動。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刀柄,眼中血絲密布,激烈的思想斗爭讓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忠于黃王?
還是眼睜睜看著五千兄弟跟著這暴虐之徒一起陪葬?
葛將軍還在囚禁之中,家人性命捏在黃朗這小人手里…
就在這時,帳簾被一只修長、穩定的手無聲地掀開一條縫隙。
一個黑影如同貍貓般滑了進來,動作迅捷無聲。
張歸霸猛地抬頭,手瞬間按在刀柄上,眼中厲芒爆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