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堅寨鎖河,后有追兵索命!真正的絕境!
冰冷的絕望如同毒液,瞬間侵蝕了每一個殘兵的心。
許多人眼神渙散,手中的兵器無力垂下。
李燁猛地推開攙扶的趙猛和劉闖,拖著傷腿,一步一瘸地走到隊伍最前方。
雨水順著他染血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望著那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的渡口寨墻,望著那空蕩蕩的河岸,又回頭看了看身后越來越近的追兵火光。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那雙眼睛,卻在極致的絕望和劇痛中,燃燒起一種近乎妖異的冷靜光芒!
“船沒了……寨門緊閉……”李燁的聲音嘶啞低沉,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心如死灰的牙兵耳中,“周彪以為……這樣就能困死老子?”
他猛地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水和雨水,露出一個冰冷到令人心悸的笑容。
那笑容里,沒有絕望,只有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洞穿人心的算計!
“周彪想逼我們回頭,撞進他的刀口……那老子,就遂了他的愿!”李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但不是回頭!是沖過去!沖開這寨門!”
“沖?”
趙猛和老劉都愣住了,看著那箭樓聳立、戒備森嚴的寨墻,“都頭,這……這怎么沖?他們箭都上弦了!”
“硬沖是死!”李燁目光如電,死死盯著寨墻上那些在燈火下晃動的人影,“但人……總是怕死的!尤其是,當他們認為勝券在握的時候!”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荒謬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猛子!老劉!”李燁語速快如爆豆,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把咱們身上所有魏博牙兵的號牌、腰牌!還有……把周彪那狗賊的銀槍效節都的旗號!給老子找出來!快!能湊幾面是幾面!”
“啊?”
趙猛和老劉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李燁眼中那近乎燃燒的決絕光芒,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在殘兵中翻找起來。
很快,幾面沾滿泥污、甚至帶著血跡的魏博牙兵號旗,以及一面在先前廝殺中繳獲的、屬于銀槍效節都的殘破小旗,被遞到了李燁面前。
李燁看也不看,一把抓過那面最顯眼的銀槍效節都殘旗,又從一個親兵身上扯下半副還算完整的魏博牙兵札甲,胡亂套在自己染血的囚衣外面。
動作牽扯到左肩的傷口,痛得他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后背,但他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
“你!還有你!”李燁點出兩個身形相對高大、眼神還算鎮定的牙兵,“換上札甲!舉好號旗!跟在老子身后!記住,給老子挺直了腰板!拿出銀槍效節都的囂張氣焰來!”
“其余人!”
李燁的目光掃過剩下所有驚疑不定、面如死灰的殘兵,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厲,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都給老子低下頭!把兵器藏好!裝成俘虜!裝成被我們押送的囚犯!記住!沒有老子的命令,誰也不許抬頭!不許出聲!誰敢壞了老子的事,老子第一個砍了他!”
裝成俘虜?
冒充銀槍效節都?
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都頭……這……這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