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滑州乃漕運要地,不可輕授。。。。。。"
"王相公是嫌官小嗎?"田令孜打斷他,"如今河北未定,義滄節度使空缺,不如就請王相公北鎮滄州,那里緊鄰幽州,正好震懾契丹,豈不是比守著滑州更顯功勛?"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卻堵得王鐸啞口無言。
義滄節度使雖也是一方藩鎮,卻遠在河北,離長安千里之遙,哪有在滑州手握漕運之便來得重要?
李儇看看王鐸鐵青的臉,又看看田令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昨夜在含元殿看到的野狐,想起那些倒塌的宮墻,心里泛起一陣寒意。
"就依阿父所言。"他緩緩道,"封李燁為忠義軍節度使,鎮濮州、滑州;王鐸改任義滄節度使,即日赴任。"
王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躬身領旨,只是退出大殿時,腳步有些踉蹌。
田令孜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他早就看不慣王鐸這老東西以再造社稷自居,如今把他趕到河北,長安的朝政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退朝后,李儇回到后宮,看著案上黃巢的首級,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讓內侍將首級拿去示眾,自己則走到窗前,望著宮墻外那片依舊荒涼的街道。
"陛下,田公公讓人送了新的馬球來,說是西域進貢的好皮子。"小太監小心翼翼地稟報。
李儇擺了擺手:"拿走吧,朕沒心情。"
小太監退下后,他獨自站在窗前,直到暮色四合。
遠處傳來野狐的嗥叫聲,他突然想起王鐸剛才的眼神,想起田令孜那抹得意的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
或許,這長安的破敗,不僅僅是因為黃巢。
他望著天邊的殘陽,喃喃自語:"阿父,你真的是為了朕好嗎?"
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帶著些涼意。
御座旁的香爐里,龍涎香漸漸燃盡,只留下一縷青煙,在空蕩蕩的大殿里盤旋,最終消散在梁間的蛛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