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這幅全線潰敗的景象,嘴里喃喃自語。
“我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他的目標根本不是城里的張赟……”
“張赟是餌,我們是魚。他算到了張赟會反,更算到了我們會相信張-赟……他甚至算到了,在淳于導和先鋒部隊失利后,主帥您會因為憤怒而下令全軍強攻……”
“甕城屠殺先鋒,是為動搖我軍軍心。”
“側翼埋伏騎兵,是在等待我們全軍壓上、陣型混亂的這一刻,給予致命一擊。”
“而城內的陷陣都,則是最后的收割者。”
謀士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環環相扣,一步錯,步步錯……此人謀算之深,簡直……簡直不是人!”
“不……不!!”
羅弘信聽著謀士那絕望的低語,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牙兵和銀槍效節都,在兩面夾擊之下被屠殺殆盡,他的心在滴血。
他知道,大勢已去。
敗了。
敗得如此徹底,如此屈辱!
“李燁??!”
他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雙目赤紅,幾乎要噴出血來。
“撤!撤退!”
一名忠心耿耿的親兵隊長,死死拉住他的韁繩,“主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
幾名親兵拼死擋住了沖殺過來的忠義軍騎兵,用自己的性命為他爭取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羅弘信看了一眼那雄偉的澶州城墻,看了一眼城墻上那道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刺眼的身影。
他將這份奇恥大辱深深地刻進了骨子里,猛地一調馬頭,在數百親兵的簇擁下,頭也不回地朝著北方狼狽逃竄。
李燁在城頭,看到了倉皇逃竄的羅弘信。
他冰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
“羅弘信已逃!”
“傳我將令,全軍追擊!降者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殺!”
忠義軍士氣如虹,對潰散的魏博軍展開了瘋狂的追殺。
這一夜,從澶州城下到魏州三十里,伏尸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