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燁再次召見朱友裕。
偏廳里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李燁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友裕賢侄,”李燁緩緩開口,“非我不愿出兵,實在是忠義軍剛打完河北之戰,將士疲憊,需要休整。我已下令擴軍,但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完成整編訓練。”
朱友裕臉色一變:“兩個月?使君,汴州恐怕撐不了兩個月啊!盧瑭的軍隊已經到了尉氏,離汴州不到百里!”
“我知道賢侄很急,但兵事非同兒戲。”李燁語氣堅定,“我可以先派一支千人的精銳,攜帶糧草支援汴州,助你父帥堅守。兩個月后,我必親率大軍出征,與朱節度使共討秦賊。”
朱友裕知道再求也無用,只能無奈領命:“既如此,多謝使君。還望使君兩個月后,務必出兵。”
朱友裕離開后,羅隱有些擔憂:“主公,咱們這樣拖延,會不會讓朱溫心生怨恨?”
“怨恨又如何?”李燁冷笑一聲,“他現在有求于我,不敢翻臉。等兩個月后,局勢未定,誰求誰還不一定呢。”
汴州節度使府里,朱溫聽完朱友裕的回報,氣得一腳踹翻了案幾,青瓷碎片和茶水濺了一地。
“李燁這小子,竟敢見死不救!”他怒吼道,“等我擊退秦宗權,定要讓他好看!”
“父帥息怒。”朱友裕勸道,“天平節度使朱瑄、泰寧節度使齊克讓也不肯出兵,咱們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朱溫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傳我命令,上書朝廷,請求組成聯軍,共討秦宗權。再派使者去徐州,找時浦求援,就算付出再大代價,也要守住汴州!”
與此同時,汴州南部的尉氏縣,正經歷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盧瑭率領的三萬蔡州軍攻破縣城后,沒有絲毫收斂,反而開始了瘋狂的燒殺搶掠。
街道上,百姓的尸體堆積如山,婦女和兒童的尸體尤其多,場面慘不忍睹。
蔡州兵們提著血淋淋的人頭,在街上炫耀,有的甚至把人頭當球踢。
縣衙的院子里,十幾個大鐵鍋架在火上,鍋里翻滾著肉香,蔡州兵們圍著鐵鍋狼吞虎咽。
盧瑭坐在縣衙的正堂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尉氏縣令的人頭,眼睛還圓睜著,似乎還在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將軍,攻克尉氏后,下一步怎么辦?”一個親兵上前問道。
盧瑭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繼續往北,告訴弟兄們,誰能第一個攻進汴州,我賞他十名美女,百兩黃金!”
親兵歡呼著退下,盧瑭看著窗外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這樣的暴行能讓敵人恐懼,也能讓自己的士兵更加兇悍,在這個亂世,只有最狠的人才能活下去。